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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塔纳的车灯刺破夜色,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着停在医院门口。薛郎朗推开车门,一股消毒水混着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的都川县人民医院蜷缩在昏黄的路灯下,四栋两层小楼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砖石,像四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这地方…… 也太破了。” 王刚皱着眉踢开脚边的碎石,楼门口堆着几个发黑的垃圾桶,苍蝇嗡嗡地在上面盘旋。

小翠已经急不可耐地往里面跑,薛郎朗三人赶紧跟上。走廊里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墙面上布满黄褐色的水渍,贴着的 “禁止吸烟” 标语被撕得只剩半截。每张病床之间只用布帘隔开,病人的呻吟声、家属的咳嗽声混在一起,在狭窄的空间里撞来撞去。

“妈!” 小翠的声音带着哭腔,扑到走廊尽头的一张病床前。

床上的女人猛地回过头,脸色白得像张纸,颧骨高高凸起,嘴唇干裂起皮。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看到女儿身后跟着三个陌生男人,瞬间攥紧了被子,挣扎着坐起身,枯瘦的手紧紧抓住小翠的胳膊,声音发颤:“小翠,这、这是咋了?你是不是惹事了?”

“妈,您别担心,他们是好人。” 小翠赶紧解释,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位薛先生帮我找了工作,还、还送我来给您交钱……”

女人的目光在薛郎朗三人脸上来回扫,看到王小刚腕上的金表和王刚身上的皮夹克,眼神里的警惕更重了:“你们…… 你们要干啥?我闺女还小,你们别欺负她……”

“阿姨您别误会。” 薛郎朗赶紧上前一步,放缓了语气,“我们就是来看看您,顺便帮小翠解决点困难。”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眉头拧得像个疙瘩,看都没看床上的病人,直接冲小翠嚷嚷:“36 床的家属!赶紧去缴费!欠了三天的住院费了,再不交明天就卷铺盖走人!别在这儿占着走廊碍事!”

小翠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低下头抠着衣角:“护士姐姐,再宽限两天…… 我、我这就去凑钱……”

“凑钱?我看你是想赖账吧?” 护士把托盘往旁边的桌子上一墩,发出刺耳的声响,“这医院床位多紧张你不知道?多少人等着住院呢!没钱就别占地方,回家等死算了!”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小翠妈妈心上,她嘴唇哆嗦着,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王刚顿时火了,往前一步就要理论,被王小刚拉住了。王小刚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旁边正在写病历的医生,笑着说:“李医生,忙着呢?”

那医生抬头一看,眼睛亮了:“是刚子啊!可有些时间没见你了。”

“我这朋友的母亲病着,在走廊里也不是事儿。” 王小刚拍了拍医生的肩膀,“帮忙腾个病房,费用我来结。”

医生连忙点头:“好说好说,正好 202 病房刚空出来一张床,我这就安排人挪过去。”

刚才还凶巴巴的护士一看这架势,气焰顿时矮了半截,悻悻地端着托盘走了,路过薛郎朗身边时,还翻了个白眼。

“真是狗眼看人低。” 王刚啐了一口,帮着护工把病床往病房推。

小翠妈妈躺在病床上,看着干净整洁的病房,又看了看忙前忙后的薛郎朗三人,嘴唇动了半天,才哽咽着说:“谢谢…… 谢谢你们…… 我、我不知道该咋报答……”

“阿姨您好好养病。” 薛郎朗递过一杯温水,“小翠以后在我们驾校上班,踏实肯干,日子会好起来的。”

小翠站在床边,给妈妈掖了掖被角,眼泪掉在被单上,却笑得一脸灿烂:“妈,您看,我说了会有办法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小翠妈妈苍白却渐渐有了血色的脸上。薛郎朗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暖暖的。他转头看向王小刚和王刚,两人正靠在墙上有说有笑,眼里都带着点笑意。

或许,这就是重生的意义。不仅要守护好自己的家人,也要力所能及地,给那些身处困境的人,递上一把温暖的手。

夜风吹散了酒气,街面上的路灯昏昏黄黄,偶尔有辆二八自行车叮铃铃从身边掠过。王小刚搂着薛郎朗的肩膀,酒劲还没全过:“去我家!我那新买的席梦思,比你家土炕舒服十倍!”

王刚立刻把薛郎朗的另一只胳膊拽过去,嗓门比路灯还亮:“去我家!我媳妇今晚包了韭菜猪肉饺子!”

“去我家!”

“去我家!”

两人像抢糖吃的孩子,拽得薛郎朗胳膊生疼。薛郎朗被他们晃得直笑:“行了行了,小刚家离得近,就去他家。”

王刚 “啧” 了一声,松手时还不忘嘟囔:“明儿必须去我家吃韭菜盒子!”

王小刚的家果然不远,过了两个路口就到了。三层自建房戳在马路边,墙面上刷着米黄色涂料,二楼阳台装着墨绿色的防盗网,在 90 年代的县城里,算得上气派。

“请进!” 王小刚掏出钥匙开门,铁门 “吱呀” 一声拉开,一股混合着煤烟和肥皂的味道扑面而来。

院子里堆着几个啤酒箱,墙角的水龙头滴着水,在水泥地上积了个小水洼。王刚率先往楼梯冲,刚迈两步就 “哎哟” 一声:“这黑灯瞎火的,想绊死谁?”

薛郎朗跟着往楼梯走,才发现楼梯间连个窗户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隐约看到扶手的轮廓。王小刚嘿嘿笑着摸黑往上走:“习惯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闭着眼都能上。”

薛郎朗扶着冰凉的水泥扶手,一步一挪地往上蹭,楼梯板被踩得 “咯吱” 响。王刚在后面嘟囔:“你就不能在楼下装个灯?”

“装了也白搭,” 王小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拉线开关在二楼,下楼还得摸黑。”

好不容易爬到二楼,王小刚才在墙面上摸索着拽了下一根细麻绳,楼梯间的灯泡 “啪” 地亮了,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楼梯转角堆着的旧纸箱和拖把。

薛郎朗盯着那根垂下来的拉线开关,突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