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蚊子在花园中嗡嗡叫,吵得人心情极烦,在艾草味道的驱赶下,蚊虫不知所踪。
对与一双儿女的话,陆惋陷入沉思:“你们要走,为娘也拦不住,只是南江路途遥远,沿路遇上信使,能否多写几封信回来?我要求不多,你们一人一个月一封信。”
陆惋知晓自己儿女的性子,阻拦是没有用的,但一直待在上京,又谈何了解天下,大部分女儿被养在闺中,至多也就在上京逛逛,几乎不会跋山涉水去另一个地方生活,除非婚姻、除非父亲调任他处、除非举家被流放。
这三个乃主要原因,也是陆惋从不敢想的原因,她的目光落在姚纤身上:“既然一起行动,一定要保护好哥哥。”
姚纤点头应下:“娘放心,定会保护好的,我将黄恙留在您身边,她功夫医术样样都好,这样我也放心些。”
事情就这么商量好了,次日,李忝将写着同行人的奏折呈给皇帝,自然上面写的都是有官职在身或者是重臣之子,姚明钰同行这件事并未过问姚文学。
他听完陛下用浑厚的声音宣布:“好!不愧是姚相的儿子,年纪轻轻,心系百姓,李忝,就按你册子里定下的人数安排,朕从私库中拨千两银给你们,别让朕失望,即刻动身吧。”
“是。”
姚府,姚老夫人、王姨娘、姚思荇听闻姚纤要跟着走,无不诧异,虽心中想找她麻烦,但都不敢上,生怕姚纤一个不开心,轻轻松松要了他们的命。
此时姚思?已经以太子良媛的身份入住东宫,肚子里的孩子虽稳了,但太子从不来此看他们,甚至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她也不敢去找太子的麻烦,不知从哪儿听到姚纤要跟李忝去南江,托人着急去寻姚纤。
只不过为时已晚,午时刚过,姚纤、李忝、姚明钰三人打头,没有一个官员相伴,余下的全是跟着李忝回上京的将士。
“纤纤,我不会功夫。”离开上京不久,姚明钰没来由说了句话。
姚纤头也没抬,淡定回答:“霍望天、杨侣会,他们会保护好你的,再不济还有我呢。”
李忝骑马走到姚纤另一边,说出多日来的疑惑:“你身边哪来这么多高手?”
“很多吗?”姚纤侧头望着李忝,那张古铜色的皮肤盖在身材完美的身体上,脸比身体稍微白一些,笑起来俊朗硬气。
“很多啊,像雨后春笋般突然冒了出来。”
姚纤点头,把话抢过去:“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未来会有更多高手出现。”
第一个驿站姚纤、李忝回上京时来过,京野驿站驿丞早早在门口等候,看着一行人骑马浩浩荡荡地走来,立即起身行礼:“京野驿站驿丞舒文臣见过三殿下、姚公子、姚小姐。”
他面上虽是恭恭敬敬地,但心底却不这么想,毕竟南江暴雨连续下了半个月,水涨到淹没千万家房,若是没有朝廷的金钱、人力、物力等等支援,现在去无异于飞蛾扑火。
这个时候舒文成当这三人是傻子,在上京那些大臣碍于陛下面子,不敢轻举妄动,离开上京随便死在哪,都是他一张嘴说了算,更何况三殿下的命值万两黄金。
他的眼睛咕噜噜的转,恭恭敬敬地围着这几桌子来回献殷勤,忽瞧着饭菜上桌,姚纤眉头紧皱,心便跳到嗓子眼,强制镇定后,方才开口:“姚小姐,这吃食是符合您的口味吗?”
姚纤抬头,从随身备着的挎包里取出两个小白瓷瓶,递给李忝与姚明钰:“撒上再吃,就当调味,云珂、安然,把舒驿丞带出去聊聊。”
“姚小姐,这……不太好吧?”舒文成原以为是另一种疗法,杜云珂已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到院子里,岳安然匆匆跟过去,等停下后,两人将其暴揍一顿。
姚纤听着此起彼伏地哀嚎,趁着李忝、姚明钰还未将百毒解粉末倒下,夹了一口菜放进碗中,取了百毒解粉倒进去搅拌搅拌,随后道:“有毒,百毒解粉充分搅拌后,可以吃。”
说完她起身离开屋,走到舒文成身旁,瞧着白净粉面男子被揍成猪头,示意杜云珂、岳安然将他架起来,用筷子夹起碗中的蔬菜,递到舒文成嘴边:“菜是你自己炒的,对吧?”
舒文成惊恐地盯着姚纤,早闻她连太子殿下都不怕,却没想到疯成这般模样,浑身上下都疼,动一下便疼得呲牙咧嘴,看到姚纤递上来的菜,目光不仅惊恐甚至有眼泪流出。
姚纤起身,伸出一只手捏住头下巴某处,迫使他张开嘴:“原想着这加了料的饭菜会晚点儿出现,没想到第一站便吃上了,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当自己太过聪明?要么你吃下去,我现在放你走,要么我喂你吃下去,让你跟马儿同住一夜。”
“小姐,他想要你的命诶,这样会不会太便宜他 ?”杜云珂死死拽住舒文成的手臂,一张嘴差点儿让他吓死,“要我说抓几条毒蛇来,让他与毒蛇共住一夜。”
舒文成是个年纪小且贪婪的驿丞,闻言下半身已无法支持上半身,软绵绵地靠在杜云珂身上,杜云珂嫌弃地将他丢在地上,无语道:“亏是个男人,竟如此不经吓!”
姚纤将手中的碗筷递给她:“云珂,盯着他将这饭菜吃下去,毒蛇、马厩就免了,把他绑在凳子上关在院门口,我倒要瞧瞧有没有过路的野兽来上一口。”
说完,她转身回屋,身后再次传来舒文成鬼哭狼嚎,屋中饭菜吃了一些,因有百毒解粉,饭菜不至于浪费,人也不至于吃了不知名的毒药出现毛病。
姚明钰瞧着她进来,指了指桌上的新碗筷:“就等你,快吃。”
对于外面鬼哭狼嚎的声音,众人默契不问,这姚纤是出了名的,若是可以,他连当今陛下都不会怕。
吃饱喝足,姚纤走到舒文成身前,拉了根凳子坐下:“阁下难道没听过我的名字?我可连太子面子都不给的人,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能杀了我?
写信告诉后面的人,若想杀我们、伤我们,请考虑考虑后果,我姚纤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人,我身边的人更不会轻易被杀死!”
舒文成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看着姚纤的脸惊恐地点头,其实他害怕得什么都听不见,更别说向后面那些驿站写信,此时只不停出声哀求:“求求你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