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青阳镇笼罩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只有镇口的了望塔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在风里摇摇晃晃,投下斑驳的光影。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在镇郊乱葬岗边缘散开,林墨的身影凭空出现,双脚刚落地就立刻蜷缩成一团,贴着断壁残垣屏住呼吸。
“老苟,扫描半径一公里,确认没有活物和能量探测装置。”他压低声音,耳朵里的双模耳机传来轻微的电流声,指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应急传送符——这是他的终极底牌,只要心里默念指令,就能瞬间退回科技堡垒。
“已扫描完毕,未检测到生命信号与能量波动,宿主可按预定路线移动。”老苟的机械音精准而冷静,光屏在林墨视网膜上亮起,勾勒出一条紧贴墙角、避开所有照明区域的绿色路线,“距离王铁匠铺还有八百米,预计行进时间七分钟,途中需经过三个贫民区巷道,无风险节点。”
林墨点点头,弓着身子像只受惊的兔子,沿着墙根快速移动。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沾着泥土的小腿,草鞋踩在石板路上几乎没有声响。沿途遇到几只乱窜的野狗,他立刻停下脚步,双手抱头蹲在原地,眼神躲闪,直到野狗嗅了嗅没发现异常,摇着尾巴离开,才敢继续往前挪。
“宿主,保持‘胆小木讷’人设,遇到任何动静优先隐蔽,避免与他人产生视觉接触。”老苟的提醒适时响起。
林墨嗯了一声,路过一个亮着微光的窗户时,立刻侧身贴紧墙壁,脑袋埋得更低。屋里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像是一对夫妻在抱怨生计,他连呼吸都放轻了,直到那声音消失,才敢贴着墙根快速穿过巷道。
七分钟后,林墨抵达位于青阳镇西边缘的王铁匠铺。铺子是典型的砖木结构,门面破旧,挂着一块掉漆的木匾,上面刻着“王记铁铺”四个模糊的字。后院的柴房果然如老苟所说,有一扇虚掩的小门,他左右张望了一眼,确认没人后,轻轻推开门溜了进去。
柴房里堆满了干柴,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灰和铁锈的味道。林墨反手关上门,从怀里掏出应急伪装包,快速换装:贴上指尖耐磨贴片和手掌老茧仿真膜,往脸上、脖子上抹了点做旧剂,瞬间让肤色变得黝黑粗糙,再换上那件打了补丁的工装,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三分钟,就彻底变成了“林阿墨”的模样。
“已检测到宿主伪装完成,适配度99.8%,无明显破绽。”老苟的声音响起,“王铁匠此刻在正屋熟睡,预计凌晨四点起床生火,宿主需提前做好准备,完成‘清晨干活’的场景铺垫。”
林墨点点头,走到柴房角落的简陋床铺边——那是一张铺着干草的木板床,老苟早就提前处理过,铺上了一层破旧的棉絮,看起来像是有人长期居住。他没有休息,而是按照老苟植入的技能记忆,开始熟悉铁匠铺的环境。
正屋和后院之间隔着一个露天的打铁场,中间架着一座黑漆漆的熔炉,旁边放着铁砧、锤子、凿子等工具,还有一个老旧的风箱。林墨走到风箱边,试着拉了几下,虽然有点生疏,但肌肉记忆很快生效,风箱发出“呼嗒呼嗒”的声响,力度和节奏都恰到好处。
他又拿起一把小锤子,在铁砧上轻轻敲了敲,感受着工具的重量和手感。老苟植入的技能里,最基础的就是烧火、拉风箱和打磨铁器,这些活儿不需要太多技巧,只要够勤快、够耐心就行,正好符合他“木讷学徒”的人设。
凌晨四点,天色泛起鱼肚白,正屋传来一阵咳嗽声,王铁匠醒了。林墨立刻按照预设,拿起一把柴刀,蹲在柴房门口劈柴,动作略显笨拙,但足够认真,时不时还抬头张望一眼正屋,眼神里带着几分怯懦和敬畏,完美契合“胆小怕事”的设定。
王铁匠是个身材魁梧的老头,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眼神确实有些浑浊。他走出正屋,看到蹲在门口劈柴的林墨,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到熔炉边,拿起火钳夹起几块木炭放进炉里,又点燃了火种。
“去,拉风箱。”王铁匠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不耐烦,说完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抽起了旱烟。
林墨立刻放下柴刀,快步走到风箱边,双手握住拉杆,开始有节奏地拉动。“呼嗒、呼嗒”的声响在清晨的空气里回荡,熔炉里的火苗越来越旺,映得他黝黑的脸上泛起红光。他低着头,眼神盯着脚下的地面,偶尔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王铁匠,一副生怕做错事的样子。
“动作快点,没吃饭吗?”王铁匠咳嗽了一声,语气依旧不耐烦。
林墨立刻加快了拉风箱的速度,额头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也不敢擦,只是咬着牙坚持。心里却在盘算:这老头看着不好相处,但好在话少,不怎么管我,正好方便我暗中观察。
太阳慢慢升起,青阳镇逐渐热闹起来。陆续有村民来铁匠铺修补农具,大多是些锄头、镰刀之类的东西。林墨按照分工,负责接过农具,用砂纸打磨生锈的部位,再用锤子敲平变形的地方,动作虽然慢,但做得很仔细。
每当有人进来,林墨都会立刻停下手里的活,低着头往后退半步,贴紧墙角,眼神躲闪,直到王铁匠和顾客谈完生意,才敢继续干活。有个村民好奇地问他:“小伙子,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啊。”
林墨心里一紧,按照老苟预设的应对方案,含糊地“嗯”了一声,头埋得更低了,双手紧紧攥着手里的砂纸,一副不善言辞的样子。
那村民见状,笑了笑:“王老头收的徒弟,果然跟他一样闷葫芦。”说完就不再追问,拿着修补好的锄头离开了。
林墨悄悄松了口气,耳麦里传来老苟的声音:“应对正确,未引起怀疑。已同步记录该村民的身份信息,属于青阳镇普通农户,无特殊背景。”
接下来的一天里,林墨就守在打铁场的角落,要么拉风箱,要么打磨铁器,全程少言寡语,眼神怯懦,完美扮演着“木讷学徒”的角色。看似专注于手里的活,实则用眼角余光和老苟提供的微型监控,暗中观察着进出铁匠铺的每一个人,以及镇上的人员流动。
他注意到,上午十点左右,有一队穿着统一服饰的护院从铁匠铺门前经过,服饰上绣着“林”字标识,应该是林家的巡逻队。这队护院步伐整齐,腰间佩刀,眼神锐利,沿途不断扫视两侧的店铺,气势逼人。林墨立刻低下头,把身子缩得更紧了,直到巡逻队走远,才敢悄悄抬起头,用眼角余光目送他们离开。
“已记录林家巡逻队特征:人数十二人,修为均在炼气三层左右,巡逻路线覆盖西边缘区域,每两小时巡逻一次。”老苟的声音同步响起,“左侧三百米处有雷家的情报点,伪装成杂货铺,已标记风险等级b级。”
林墨点点头,继续观察。中午时分,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年轻人从铁匠铺门前经过,腰间挂着一枚符牌,气质与普通村民截然不同。老苟立刻提醒:“检测到符师气息,修为炼气五层,大概率来自符师塔外围弟子,需重点关注。”
林墨心里一凛,假装打磨铁器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正常,只是眼神更加躲闪了。那年轻人似乎对铁匠铺没什么兴趣,只是瞥了一眼就径直离开,林墨却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道尽头,才敢稍微放松警惕。
下午,铁匠铺的生意渐渐淡了下来。王铁匠靠在石凳上打盹,林墨则蹲在角落,假装整理工具,实则在视网膜光屏上查看老苟汇总的信息:青阳镇西边缘以普通农户和小商贩为主,人员流动相对简单;林家、雷家的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镇中心和东边缘,西边缘只有少量巡逻队和情报点;符师塔的弟子很少出现在这一带,偶尔经过也是匆匆赶路。
“已初步绘制青阳镇西边缘的势力分布地图,标注风险节点三个:林家巡逻队必经路线、雷家杂货铺情报点、符师塔弟子常经巷道。”老苟的声音响起,“宿主需避开这些节点,或在经过时强化伪装。”
林墨嗯了一声,心里有了底。他知道,潜伏的关键就是“不引人注目”,只要他一直保持“木讷学徒”的人设,守在铁匠铺的角落,不主动接触任何势力,就能最大限度地降低风险。而他的目标,就是在这种低调的潜伏中,收集足够的信息,找到蕴含本源能量的目标,然后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悄悄获取能量。
夕阳西下,青阳镇渐渐安静下来。王铁匠醒了盹,让林墨把工具收拾好,又交代了几句“晚上看好铺子”,就回正屋休息了。林墨按照吩咐,把打铁场打扫干净,然后躲进柴房,反锁了门。
直到这时,他才敢稍微放松下来,靠在门板上喘了口气。视网膜光屏上,青阳镇的三维模型越来越清晰,人员流动轨迹、势力分布、风险节点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老苟,今天的观察结果怎么样?有没有发现蕴含本源能量的目标?”林墨压低声音问。
“暂时未检测到高强度本源能量波动,”老苟回应道,“但在镇中心方向,检测到微弱的能量反应,疑似与符师塔相关,需进一步确认。建议宿主继续潜伏,逐步扩大观察范围,切勿急于行动。”
林墨点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放心,我懂。苟住才能发育,咱们慢慢来,反正时间有的是。”他摸了摸胸口的能量吸收罐,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青阳镇的潜伏生活,才刚刚开始。而这个躲在铁匠铺角落的木讷学徒,终将在暗中搅动风云,成为所有势力都无法忽视的“幕后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