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渊口石桥,往幽冥渊底走的路愈发幽暗,两侧山崖高耸,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只能靠柳轻烟提前准备的火折子照明。火折子的微光里,路面满是碎石,偶尔能看见几处散落的箭羽——显然是哨卡护卫练习射箭时留下的,也印证了之前那弟子所说“渊口配了弓箭手”的话。
“大家把脚步放更轻些,前面就是第三道哨卡,离渊底大殿不远,护卫肯定比前两道更警惕。”赵文轩走在中间,声音压得极低,肩膀的伤口因一路颠簸,又渗出了些血,染红了外层的布条,他却没提半句,只悄悄调整着呼吸,避免牵扯伤口。
林惊尘握着火折子,走在最前面,火光照亮前方丈许远的路,他目光扫过路边的草丛,生怕藏着暗哨。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平坦的空地,空地尽头,隐约能看见一座黑漆漆的大殿轮廓,大殿外的石台上,站着四个手持长矛的护卫,正来回踱步,正是第三道哨卡的守卫。
“就是那儿,大殿外的哨卡,比咱们预想的多两个人。”林惊尘立刻停下脚步,带着众人躲到路边的巨石后,借着石缝观察,“护卫手里拿的是长矛,攻击范围广,硬闯肯定不行,得等他们换岗或者松懈的时候,再绕过去。”
苏慕言顺着石缝看去,发现大殿两侧各有一条小路,左侧的小路通往大殿后方,右侧的则通往一处黑漆漆的山洞,两条路上都没有护卫看守。“惊尘,你看大殿两侧的小路,咱们要不要从侧路绕过去?说不定能直接找到关押林伯父的密室。”
赵文轩摇摇头,眼神凝重:“右侧的山洞是焚天门存放兵器和粮草的地方,肯定有暗哨;左侧的小路虽通往大殿后方,却贴着大殿的墙,若是被石台上的护卫发现,插翅难飞。咱们再等等,按焚天门的换岗规矩,丑时换岗后,寅时护卫会犯困,到时候再行动,更稳妥些。”
几人只好在巨石后蹲下,屏住呼吸等待。火折子的火光太显眼,林惊尘特意将火折子吹灭,只留一点火星藏在手里,以防突发情况。洞里的风带着寒意,吹得人浑身发冷,柳轻烟悄悄从药包里掏出几枚暖身的药丸,分给三人:“吃了能暖和些,别冻着了,影响后续行动。”
几人服下药丸,身上渐渐暖和起来,耳边只剩下护卫的脚步声和远处的水流声。约莫等了一个时辰,石台上的护卫果然开始犯困,有两个靠在石柱上打盹,剩下两个也放慢了脚步,目光渐渐涣散。
“机会来了!”赵文轩低声说,“咱们从左侧小路绕,惊尘你和慕言在前,解决可能出现的暗哨,我和轻烟在后,留意石台上的护卫,若是他们醒了,就用迷烟引开。”
林惊尘点头,掏出火折子吹亮,只留微弱火光,率先从巨石后走出,沿着左侧小路悄悄前行。小路紧贴着大殿的墙,墙面冰冷,布满青苔,走在下面,能清晰听见石台上护卫的呼吸声。
刚走了几步,前方的墙角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林惊尘立刻将火折子按灭,伸手拦住身后的苏慕言——是暗哨!
那暗哨手里握着短刀,正靠在墙角巡视,显然是负责看守侧路的。苏慕言见状,悄悄从怀里掏出铁链,手指轻轻一甩,铁链如灵蛇般飞出,精准地缠住了暗哨的脚踝。暗哨猝不及防,刚要喊出声,林惊尘已欺身而上,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将短刀抵在他的喉咙上,压低声音:“别出声,不然杀了你!”
暗哨吓得浑身发抖,拼命点头。林惊尘示意苏慕言松开铁链,将暗哨拖到墙角深处,柳轻烟立刻上前,掏出真言散,捏开他的嘴倒了进去。没过片刻,暗哨的眼神就变得涣散,林惊尘立刻问道:“大殿后方的密室在哪?林啸天被关在哪个位置?”
“密、密室在大殿后方的石壁里,有个隐蔽的石门,石门旁边有个石按钮,按下去石门就会开……”暗哨声音含糊,如实答道,“林啸天被关在密室最里面的囚室,门口有四个护卫看守,手里拿着刀,还配了毒药……”
“石门的按钮是什么样子?护卫什么时候换岗?”赵文轩追问,生怕错过关键细节。
“按、按钮是圆形的,刻着火焰纹,和咱们的门派标记一样……护卫寅时刚换过岗,下一次换岗要到卯时……”暗哨说完,脑袋一歪,昏睡了过去。
几人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终于摸清了密室的位置和看守情况。林惊尘将暗哨拖到草丛里藏好,压低声音:“卯时还早,咱们现在就去大殿后方,找到石门,等护卫松懈些,再动手救我爹。”
四人继续沿着左侧小路前行,很快就到了大殿后方。这里比前面更幽暗,地面上满是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几人刻意放轻脚步,几乎没发出声音。赵文轩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查看墙面,很快就发现一处与其他地方不同的石壁——这处石壁的青苔比周围少,显然常被人触碰。
“就是这儿,你看石壁中间,有个圆形的按钮。”赵文轩指着石壁下方,那里果然有个刻着火焰纹的圆形按钮,与暗哨所说的一致。
林惊尘伸手摸了摸按钮,冰凉坚硬,他没有立刻按下,而是示意苏慕言和赵文轩守住两侧,柳轻烟在后面警戒:“我按下去后,石门可能会发出声响,若是惊动了囚室门口的护卫,咱们就立刻动手,慕言你用铁链缠住他们的兵器,我和赵师兄解决护卫,轻烟你负责接应,别让他们跑了报信。”
三人点头,各自做好准备。林惊尘深吸一口气,用力按下按钮——“咔嗒”一声轻响,石壁缓缓向一侧移动,露出一道黑漆漆的石门,门后传来淡淡的霉味,还有护卫的说话声。
“谁啊?这么晚了还来密室?”门后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显然是看守囚室的护卫。
林惊尘眼神一厉,率先冲进石门,佩剑出鞘,“叮”的一声挡住了迎面砍来的刀。苏慕言和赵文轩紧随其后,铁链和佩剑同时出手,朝着另外三个护卫攻去。柳轻烟则守在石门旁,防止护卫从这里逃跑。
囚室门口的空间狭小,护卫的兵器施展不开,很快就落了下风。苏慕言一铁链缠住一个护卫的长矛,猛地一拉,长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林惊尘趁机一剑刺中护卫的肩膀,将人放倒。赵文轩虽肩膀受伤,却依旧凌厉,一剑逼退一个护卫,随后一脚将人踹倒在地,苏慕言立刻上前,用铁链将人绑住。
不过片刻,四个护卫就被全部制服,林惊尘没敢耽搁,立刻朝着密室最里面走去。密室深处,有一间用铁栏杆围起来的囚室,囚室里的石床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却依旧能看出几分林惊尘的轮廓——正是林啸天!
“爹!”林惊尘快步跑到囚室前,声音哽咽,手里的佩剑都有些发抖。
林啸天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林惊尘,先是一愣,随后眼里涌出泪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惊尘?是你?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走吧!”
“爹,我来救你了!”林惊尘掏出佩剑,用力砍向铁栏杆,“哐当”一声,铁栏杆被砍出一道缺口,他又砍了几剑,终于将栏杆砍断,冲进囚室,扶起林啸天。
柳轻烟也跟着走进来,掏出止血膏,查看林啸天的情况——他的手腕和脚踝上,有深深的铁链勒痕,身上还有几处淤青,显然受了不少苦。“林伯父,您别怕,我先给您处理伤口,咱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林啸天看着眼前的四人,眼里满是欣慰,又满是担忧:“惊尘,焚天教主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动静,咱们得赶紧走,不然就走不了了!还有,护世剑的线索……”
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焚天教主的怒吼声:“谁敢闯我幽冥渊的密室?给我把人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过!”
几人脸色一变,林惊尘立刻扶起林啸天:“爹,别说了,咱们先跑,线索的事,路上再说!”
苏慕言和赵文轩立刻守住石门,柳轻烟扶着林啸天的另一只胳膊,四人快步朝着石门走去——一场更凶险的追杀,已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