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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市法租界边缘!

一条狭窄潮湿的弄堂深处,三层阁楼的木窗被厚厚的黑布遮得严严实实,只漏出一丝微弱的煤油灯光。

孙铭焦躁地,在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脚下的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如同他此刻七上八下的心跳。

房间里陈设简陋,一张木板床、一张掉漆的八仙桌,桌上放着半杯早已凉透的白开水。

“该有消息了……怎么还没消息?”他双手背在身后,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即使是微凉的秋夜,后背的衬衫也被浸湿了一大片。

“南田芽子带着那么多人,火车站布下天罗地网,那个少将特派员插翅难飞!肯定能成,一定能成!”

他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可心底的不安却像潮水般越涌越高。

早上通过秘密渠道给特高课传递情报时,他还志得意满,觉得这是向坂田中郎邀功的绝佳机会,只要能抓住军统的少将特派员,他在日本人这边就能更稳固,获得重用,到时候金钱、权力都会源源不断地涌来。

赵晓红和孩子,也会跟着自己一起过好日子了!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预想中的捷报迟迟未到,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

“不会是圈套吧?是余卫国向我下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孙铭强行压了下去,“不可能!余卫国那个老狐狸虽然狡猾,但我隐藏得这么好,又是军统老资历了,他怎么可能怀疑我?一定是火车晚点,或者特派员太谨慎,还没露面……”

孙铭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黑布的一角,透过缝隙警惕地观察着楼下的弄堂。

弄堂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黄包车铃铛的脆响,一切看似正常。

可越是平静,孙铭心里就越慌,他总觉得周围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让他浑身不自在。

就在他心神不宁,准备转身回到桌边再喝口水压惊时。

“轰!”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阁楼的木门被硬生生撞开,木屑飞溅,门板重重地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孙铭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回头,只见五个身着黑色中山装、头戴礼帽的男子手持驳壳枪,如同战神一般闯了进来,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他。

“不许动!”为首的男子声音低沉有力,眼神锐利如鹰,正是余卫国最信任的副手徐岩。

他身后的四人迅速散开,占据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形成合围之势,不给孙铭任何反抗或逃跑的机会。

孙铭双腿一软,瞬间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杀气,之前所有的侥幸和幻想都化为泡影。

“完了……彻底完了……”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如同丢了魂魄一般。

他知道,自己暴露了,军统的人找上门了,等待他的只有一个:死。

军统对于叛徒,尤其泄露了重大情报的叛徒,不会有丝毫手下留情。

徐岩缓步走到孙铭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孙大哥,别来无恙啊?”

孙铭抬起头,看着徐岩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阵嘶哑的呜咽声。

他和徐岩曾是军统东海站的同事,一起执行过任务,没想到如今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余站长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徐岩挥了挥手,身后两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瘫软的孙铭,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孙铭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架着起身,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他看着徐岩等人押着自己朝门口走去,目光扫过房间里熟悉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恐惧。

如果当初没有被特高课的威逼利诱所迷惑,没有背叛军统,他现在或许还能安稳地生活,可如今,他亲手毁了自己的一切。

他想到了赵晓红,想到了自己孩子,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要是让他知道,赵晓红那天跟广野长目上了床,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徐岩等人押着孙铭快步走下阁楼,消失在弄堂的阴影中。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没有惊动弄堂里的任何住户。

就在他们离开不到三分钟!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广野长目带着十多名日本宪兵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弄堂口。他们手持三八式步枪,腰间别着军刀,杀气腾腾地冲向阁楼。

当广野长目看到被撞毁的木门和空无一人的房间时,顿时暴跳如雷。

“八嘎呀路!”他怒吼一声,一拳砸在八仙桌上,桌上的水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来晚了!还是来晚了!”

他看着房间里凌乱的痕迹,不难想象刚才发生的一切。

军统的人动作太快了,竟然抢在他们之前抓走了孙铭。

“课长阁下担心的没错,灰鼠果然暴露了!”一名宪兵小心翼翼地说道。

广野长目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孙铭是特高课安插在军统内部最重要的棋子,掌握着军统的机密情报,如今被军统抓走,后果不堪设想。

“搜!给我仔细搜!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广野长目咆哮道,他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归。

宪兵们立刻分散开来,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可房间里除了一些日常用品,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军统的人做事滴水不漏,显然是早有准备。

广野长目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气得捶胸顿足,却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这次他们不仅没能保住孙铭,还彻底失去了这个重要的情报来源,坂田课长肯定会大发雷霆。

而这一切都怪自己,是因为自己传递情报,上了军统的当!

“撤!”广野长目咬着牙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他带着宪兵们悻悻地离开了弄堂,消失在夜色中。阁楼里只剩下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杂物和满地的狼藉,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