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这多危险!”
崔砚舟的脸黑如锅底,将手里的灯笼往护卫手里一丢,扯了姜棠就往屋内走。
“张太医,快帮她看看!她方才为了逼出蛊虫,自己划了一刀!”
张太医拱手与姜明渊告辞,却见崔砚舟把姜棠的手腕递到他面前。
姜明渊:“蛊什么?
张太医:“蛊、虫?!”
二人异口同声,皆是震惊。
看到姜棠腕间缠着帕子、渗出的血迹,张太医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箱,伸手托起姜棠的手腕,小心翼翼地解开帕子。
当看到腕间那道新鲜的刀伤时,他不由皱紧眉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伤口边缘,语气带着几分诧异,“伤口虽浅,却划在了之前被蛊虫叮咬的附近,万幸没伤到经脉,只是需仔细处理,免得毒素与刀伤交织,引发感染。”
见血色鲜红,他松了口气,万幸发现的早,“蛊虫何在?”
“拿走了。”
张太医蓦地抬眼,看向姜棠,“拿走了,虽然处理及时,但是也要看虫解毒,稍有稍有不慎,后果不堪。”
“我去追回来!”
崔砚舟沉着脸,转身就要追出去。
姜棠一把扯住他,“噬心蛊。”
若不是噬心蛊,她也不敢让它在身体里待这么长时间,她只是想闹事又不想玩命。
这东西她上一世见识过,毒发的惨状,隔了一世,想起来依旧会头皮发麻。
崔砚舟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眼底满是疑惑。
张太医也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世子夫人是说,那虫子是噬心蛊幼虫?”
“若是噬心蛊,那便好办了,此虫虽然看着凶险,会顺着血脉往心脉处钻,若真让它爬到心脉,便会引发剧痛,让人痛不欲生;但只要没到心脉处,它便不会发作,也不会释放毒素。
崔砚舟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他看着姜棠,“你为何认得那东西?”
姜棠被他问的一愣,随即拧眉,“自是博览群书!”
“哼!”
崔砚舟显然不信,姜棠每次心虚眼神都是朝着一旁飘。
白色纱布层层缠绕,将那道浅伤妥善裹好,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姜棠:“这是解毒丹药,虽噬心蛊幼虫无毒,但以防有残留虫气,每日服一粒,连服三日,便可彻底安心。后续伤口莫沾水,药膏每日更换一次,不出十日便能痊愈。”
“张太医,方才您为我母亲诊治,她的病情如何了?可有好转的可能?”
“夫人的病,是长期郁结加上疏于照料所致,身子亏空得厉害,若往后能好生照料,按时服药,再配上温补膳食,保持心情舒畅,或许还有些转机。”
张太医整理药箱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几分凝重,却也带着一丝希望。
“有劳张太医了。”
崔砚舟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姜棠,亲自将张太医送出姜府。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姜明渊才缓缓开口。“你将云姨娘怎么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姜棠笑了一声,坐在一旁的圈椅里,慢条斯理地说道。
“张太医回宫,必然会将今日之事,一字不落的回禀圣上,你故意的,对吗?”
姜明渊脸色沉的可怖极了,看向姜棠的眼神异常冷厉。
一听这话,姜棠就不可以了,“只许你算计我,我不许我算计你?上一次,在你的书房,我身上的牵机毒也是你授意的吧!”
二人四目相对,陷入僵持。
姜明渊望着姜棠,忽然笑了一声,声音里尽是阴冷,“原来如此!”
姜棠抿唇不语,心中猜测,姜明渊选择在此处说话的用意。
姜明渊看了眼门外的东荣。
东荣会意,将屋内所有人除了榻上的崔氏以外的所有人屏退,把门轻轻关上,亲自守在门口。
待屋内只剩下三人的时候,姜明渊才转身,问姜棠,“你以为,你为何能轻易的将云姨娘带走?你就没有一丝一毫怀疑过?”
闻言,姜棠掀起眼,看他。
刚把云姨娘带走的时候,她的确起过疑心,甚至怀疑姜明渊故意让她把埋在他身边的暗线挖走,可她体内的蛊虫是真,这是妥妥的罪证。
“云姨娘是西戎人不假, 可我要是想除去一个妾室,需要嫁入他人之手吗?”
顿了顿,姜明渊终于郑重其事地吐出一句,“今日我顺水推舟,以身入局,便是有所图。”
此话一出,一切都明了了。
姜明渊看向姜棠,缓缓道,“前些年,我确实亏待了你,你恨我,却也是人之常情,可即便是你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依旧是我姜明渊的嫡女,这是血缘定下来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你该清楚,在这大昭,父与女本就休戚与共,有朝一日,我若真获罪,你身为我的女儿,绝不可能独善其身,定会受到牵连。”
所图什么,姜明渊没有继续说下去,姜棠也都了然了。
他故意让她捏住云姨娘的把柄,顺理成章的带走了云姨娘,既让她不虚此行,他也除了一个身边的人,就算睿王怪罪下来,他也能有充足的说辞。
借她的手,撇清自己。
果然是好谋算!
如此看来,姜明渊与睿王之间的嫌隙远比她猜想的要大,姜明渊必然是嗅到了隐麟卫搜到了什么证据,而睿王选择中立。
这才将念头打在她的身上。
姜棠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姜明渊如今想要弃了睿王,转投景阳侯府吗?他是在等一个时机,上交罪证,扳倒睿王,壮大自己。
至于睿王……
他或许根本不清楚姜明渊已经有了异心,因为他觉得自己捏住了姜明渊的命脉……
“你是想与我同盟,还是想要我身后的景阳侯府?”
姜棠抬眼,对上姜明渊的视线。
姜明渊不得的承认,姜棠聪慧过人,手段更是令人咂舌,比起利益捆绑,他更愿意与有血缘的姜棠共谋。
“二者本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是将来你在侯府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