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动屋子塌了,这回她也有了底气,盖个青砖大瓦房,好给邓良说个媳妇。跟田媛一提,改天就让炎雷从县城找来人帮她盖屋子。
“萍婶子,啥话都不用说,我跟我爹都明白着呢!”田媛这两年和萍婶子接触颇多,知道她个性要强,除了儿子是她的软肋,她什么都不怕。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帮祥子做饭村里哪有不嚼舌根的,她听见了要么装没听到,要么上去就跟人干架。
打赢了不忘吼一句:“再敢乱造谣,下回我还打你。”打不赢她也不怕,豁出命去跟那人死缠到底。最终都是对方先认输,她才肯罢休。
后来她又来自家帮忙编小竹篮,田媛爹是个鳏夫。那闲话说得甭提多难听,她直接提着一桶粪往嚼舌根的人家一泼。
她叉着腰骂道:“人家田老三老实人一个,你们是瞎了狗眼胡七百咧乱说一通,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就得了,还往人家身上扣。忘了人家是怎么帮你们的了,往后再胡沁,我告诉管婶子去,让她到你家好好说道说道。”
她奶奶来家说的时候,田媛能想象得到萍婶子当时有多泼辣,还别说她这么一闹腾,村里再没人乱嚼舌根,至少她跟他爹耳根子清净不少。
萍婶子擦了擦眼眶,将银子收好,“那我回去干活了,有啥事喊我就成。”
邓良起身,也想出去干活,田媛喊住他。
“阿良哥,我爹还有事说呢!”田媛拉了拉田庆才。
田庆才清了清嗓子,“这个事呢,我想跟大家伙商量商量。前两天阿媛奶奶来了,说地里的出息都毁了,家里日子难过问我家还要不要人。都是自家兄弟,哪能不帮忙呢!”
“可人来了,就那么些活。后来阿媛给我出了个主意,说再买十亩荒地,还买在北边那块。”田庆才说得犹犹豫豫,显然没拿定主意。“若是再买十亩,那咱家就24亩菜地了,这么多地咱能种吗?”
祥子立马接过话:“能种啊,我之前给地主家种过,比这还多呢,也就十来个人。春播和秋收的时候忙点,叫些短工来帮忙,都能忙得过来。”祥子种菜种得多了,不以为然。
“可水源全靠那一口井能成吗?”邓良低声的问,“之前最北边的地,就因为浇水不够,长得就没其他的地好。”
“还有一个问题,菜长出来了,有那么多菜馆要吗?之前种出来的菜已经基本满足咱的主顾们,再多十亩的菜,人家收吗?”炎雷又抛了一个问题出来。
田庆才苦着脸,“所以阿媛提了我就没敢下决心,若买了,咱家24亩菜地,那可比许里正家的地都多了。我这心里啊,就是没底。”
“阿才,买地是好事,你管比谁家多呢!他那里正办的啥事啊,还不如你干呢!”祥子口无遮拦的说了起来,邓良直咳嗽。
祥子指着他就骂,“咳嗽啥,又没得病。我晓得我说的对,你就怕这话传到里正耳朵里,又有人要给我下套,或者拿蛇吓我了。呸,我才不怕他呢!”
“行了,咱这商量买地的事呢,你多大的人了,咋老骂孩子呢!”田庆才看不过去,帮着说了两句。
祥子一拍桌子,“阿才,我不管你是出于啥目的,这菜地你要是打算买,我就种。”
“可种出来那么多菜卖给谁呢?”田庆才一句话让祥子哑了口,他指了指旁边坐着的田媛。
田庆才没办法,只得问自家闺女,“阿媛,你给出出主意啊!”
田媛早打起其他主意了,在祥子之前无意提到一个姓海的地主在屋里种菜时,她就冒出想去看看的念头。可家里哪走得开呢,更何况田庆才根本不会让她远行。
“爹,主意倒不是没有。你还记得去年碧雅轩的二东家苏如枫来咱家,他提过他们家在江牟县也有酒楼,当时还想让咱家将韭黄送去那不?”田媛提醒着。
“嗯,你的意思是卖去江牟县?”田庆才立马想到这里。
田媛点点头,“当时苏如枫提了一嘴,说马车快的话三天就能到达。除了夏天最热的时候菜放上三天估摸不行,其余时候应该可以试试。不过咱也没去过江牟县,还不知道一路的情况。”
田庆才摆摆手,“那就别想了,还不如在咱自己的县城多找些主顾呢!”
炎雷开口:“阿媛爹,你可能不清楚县城酒楼的情况,人家基本都有自家庄园,蔬菜大多都能自己提供。自家庄园里没有的,才会从菜农手里采买一些。”
“咱们能给几大酒楼供蔬菜,一来是有些菜酒楼没有,比如韭黄,蒜黄,二来是咱的菜新鲜,理得干净清爽。三来价格跟市集上的一样。”
“而大酒楼用量多,从我们这采买也能消耗掉,但小些的菜馆和饭庄就没必要增加这部分的本钱了。”
炎雷想了想,又说,“不过咱们也可以去东市卖,就是每天能卖出多少就不一定了。”
“也是个办法,嗐,我觉着要不咱们少买个几亩。一下子买这么多地太扎眼,地里的菜种出来也没个去处。”田庆才就是觉得又买这么多地,他倒不会嫌地多,就是心里慌。
卖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人家告他们家两回就能看出来。田庆才到现在一回想那天进县衙大堂时的情景,他的腿就不自然的抖。
他怕吗?怕啊!知县大人的惊堂木一拍,他跪着就想趴下。裴家状告他们父女,只叫个管事来,可见人家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
后来裴坤来了,更是正眼都没瞧过他。要不是田媛冷静的说清契约内容,许辰嘉将他们帮助乡邻的事说出来,这事怕不会这么了了。
可自家兄弟的困难,他也瞧见了。田媛提出再置地,他自然高兴,可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堂屋里,小半天时间,说来说去也没个结果。最后田庆才只说自己再考虑考虑,田媛知道这事不能急,她没再说什么。
田媛送祥子他们出门,到了门外祥子将她领到一边。“你是有啥想法了?怎么突然提到江牟县?”
田媛也不瞒着祥子,“我想去看看你说的姓海的大地主是怎么在屋里种菜的,当然也想将咱家的菜卖去别处。可我爹是不会同意的,这事你怎么看啊?”
祥子一听惊得眼珠子瞪圆,“你这丫头没开玩笑吧?那姓海的地主可在临城,离咱这可远可远了。”
“噢,临城啊,具体有多远呢?咱们驾马车去十天能不能到?”田媛来了兴致,一个劲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