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祥子是个流浪汉不假,但他热爱土地,热爱翻耕种菜,种了快二十年的菜。他种的菜她尝过,不仅虫眼少,而且好吃又鲜嫩。
这在现代就是个农业人才,她可不会因他性格孤僻,因他人的偏见就瞧不起他。相反,她还想拜他为老师,多多学习种菜的能耐。
“阿媛,他是外男,不好留在你家里。”许辰莘听懂了田媛的意思,她要收留这个叫祥子的汉子。这汉子看着跟田媛爹年纪差不多,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留个外人在家。
“要不让祥子叔住我那吧,就是我那就两个屋,他得跟我那两个兄弟挤挤。”许辰嘉也认同许辰莘的话,留祥子在田媛家外人肯定得说三道四。
祥子冲着许辰嘉直摆手,“我不跟你住,不自在。田姑娘,你这要是不方便收留我,我就住到野地里去,哪儿我都睡过,死不了就是多赚一天。”
“祥子叔,你哪儿也甭去,就住我这。外头有人问,你就说是我家雇来的长工,跟炎雷住一个屋。”田媛不假思索。
“炎雷,这两天你们先挤挤,等过了年初五,你砍些树回来再做一张床板,你俩睡这个屋成不成?”田媛觉得自家屋子挺多,这一下子加了三个人,屋子就紧凑了起来。
“我不跟他睡一块,我不爱跟任何人睡一块!”炎雷还没说话,祥子先不乐意了。“你不是说买了三亩荒地么,咱们一块搭个屋子,我睡荒地那,既能帮你照看地,又能睡得舒坦。”
“这?”田媛想想那块地附近除了萍婶子家,都是荒芜,离泣山也近有些不放心。“那地方太荒了,附近都没什么人家,我怕有野兽之类的,你还是住家里妥当些。”
“要是你实在不愿意同旁人住一个屋,我把对面厢房放杂物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你住,你看成么?”
祥子又摆摆手,“我坟地里都睡过,还怕睡荒地?我个无儿无女的孤家寡人,死都不怕,会怕野兽?我就爱住人少的地儿,人少,烦人的人和事就少,清净!”
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田媛想了想,只要他肯留下,住荒地那就住荒地那吧!
“那成吧,不过造屋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大过年的也没人给你造屋。得等到开春了,这些天我给你把杂物间收拾出来?”田媛语气里带着商量!
祥子又要摆手,许辰嘉咳嗽了两声,祥子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罢了,我就跟他勉强住几天吧!”这个他就是炎雷了。
“不过咱们说好了,对外我是你家长工,但实际上我是我,你是你。我种你的地,你卖了菜给我分成,至于分多少你说了算,但得管饭,这没问题吧?”祥子倒是先把话说了个明白。
“没问题,没问题!”田媛连忙答应,他愿意留下怎么都行。
“还有一点,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不想在这待了,想走就走,你别拦我。其实,拦也拦不住。”
祥子向来自由惯了,这么多年,他走过许多村庄,一直靠种菜为生。除了种菜,他没别的念想。因为他没家人,没朋友,甚至于没其他爱好。
“喂,供你住供你吃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许辰嘉冷下脸,沉着黑眸盯着他。祥子偏过脸去撅着嘴,避开他的冷眸。
田媛略做思量点点头,“祥子叔,你是自由之人。自然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但有一点我也跟你提前说好了,若要走得提前一个月跟我说一声,不许一声不吭的就走。”
“什么话都不留,或是带着气走那可不成。我晓得你喜欢清净,喜欢人少没有纷争。可人与人相处,争吵或许不可避免,但也会在相处中获得真挚的情感。”
“若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旁人我不晓得。但我会难过和自责,难过我们的相处最终以这样的方式结束,那不是我所想的。自责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言语或做法让你不舒服,你才走的。”
田媛的话让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许辰嘉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有几分傻气,可又说到人的心坎里。
许辰莘呢?他热切的看着田媛,他喜欢的姑娘从来都是这样的好。
“成,有这么多人见证呢,我不反悔,你也不能反悔收留我。”祥子此时才敢去看许辰嘉,“我不会坏了田姑娘名声的,这个我也保证。”
“那过两天,炎雷给你再做一张床板,省得你俩挤一张床上。”田媛高兴极了。有了祥子的加入,她对开荒种地更有信心了。
许辰嘉看她高兴那样,不忍心但又不得不泼她盆冷水。“怕是你爹不会同意吧?”
田媛听了立马给他个瞪眼,随即眼珠子转了起来。
“是啊,你收留他,田叔能同意吗?若是不成,要不,要不跟我住一个屋也成。”许辰莘咬了咬牙,看着浑身邋里邋遢的祥子,他豁出去了。
田媛没思索多久,看看外头,对许辰嘉和许辰莘笑着说,“许三哥,辰嘉哥,你们看时候不早了,是要留在我们家用饭吗?”
许辰莘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先回了。阿媛,有事你就叫我,这段日子我都在家。”许辰莘也不看其他人,急急的就往外头走。
许辰嘉一动不动,田媛的目光从门那飘回来,“辰嘉哥呢,要留这用饭?”这话问得,主人家压根就没有要留饭的意思,识相的这就该走了。
田媛不凑巧遇上今儿个脸皮贼厚的许辰嘉。
人家凑近她小声来了一句,“阿媛留我用饭,那我就留下?”
田媛差点就要翻白眼了,刚要开口许辰嘉又来了一句。“反正都是吃你做的,在哪吃都行。你饭不是还没做,我给你打下手?”
田媛忍无可忍的瞪他一眼,这人还是她认识的许辰嘉吗?刚刚说话痞里痞气的样儿,若不是看他长得好看,说不得她一个没忍住,给他来个过肩摔,教他好好说话。
田媛最终只是跺了下脚去了东屋,“爹,祥子叔缓过来了,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