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赶巧了,这是最后大半篓茼蒿,您瞧瞧都是最鲜嫩的。家里还种了些菠菜,您看您这收吗?”田媛将背篓里的菜亮了出来。
朱掌柜一看菜还挺鲜嫩,“收啊,茼蒿就这么多,地里没了?”
“没了,明年我多种些,等菜出来了先给您供。”田媛心想来年种茼蒿,销路已经有了。
“成啊!其他菜还好,就是这茼蒿每年都要,咱这种这个的农户太少了。”朱掌柜给结了银子,又说了些天气的事。
田媛有些奇怪,既然每年对茼蒿都有需求,为啥没人种呢?后头朱掌柜给她解了惑。
“这菜不太容易长,因为种的人少种子就少,种子少价钱就高。一来一去的,觉得种这个不划算就不种了。其实,除了咱们酒楼能给这么高的价,其他饭馆可给不了。”
“这菜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起的,只有来咱们福满楼的客人出手大气,我看你这菜新鲜又懒得再从旁处调才给的高价。不过,来年要是别处也送来这么新鲜的,那你这价钱就得下来。”朱掌柜人精一个,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来年他们酒楼肯定要这个菜,但价格就不是今年这个价了。
“朱叔,这事好说,我还能不相信您嘛!”田媛自然知道市场行情不是一成不变,今年是她撞上了也挣了不少银子。
像福满楼这样的大酒楼是有自己的农庄和固定给他们送菜的农户,只不过今年可能出了点岔子一时没供应上。
“不过,你若是还有茼蒿也只管送来,我这都要,从旁处收的也成。”朱掌柜考虑去省城拉一次菜费用太高,若是田媛这还有那就省了车马费。
田媛点点头,“朱叔,最近有看到辰嘉哥吗?我去罗记看过,大门都关着。”田媛想从朱四这打听些消息。
“他那舅舅啊,哎,不提了。他去乡下躲些日子再回来,你有事找他?”朱掌柜对许辰嘉的情况多少知道一些,但很多事许辰嘉也没同他说。
“倒也没啥事,就是听说他舅舅欠了不少赌债,我怕牵连到他,就问问。”田媛没多说什么。
“哎,以前他舅舅也赌但从没输这么多过,这人正四处筹银子呢,阿嘉躲出去也好,省得全给填了他舅舅的窟窿!”朱掌柜提到罗福就是一肚子火。
田媛知道这回也碰不上许辰嘉了,虽有些失落,不过朱掌柜说的也在理,自己辛苦得的银子凭啥要给他那不学好的舅舅。
“那朱叔,我们先走了!”
田媛和炎雷离了福满楼,找了一处地方歇脚,吃了带来的饼子就往城门那赶。
这时候天还大亮着,出城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挎着篮子或挑着扁担的。
“炎雷,你说咱们背篓里空了,那些人还会来抢吗?”田媛瞧见路边的乞丐就本能的紧张。
炎雷点点头。
“为啥?”田媛不解,她手里都没鸡蛋了。
“早上有心想抢的没动手,这会子瞧见你背篓空了,那肯定是换成了银子。抢银子比抢货更划算。”炎雷冷静的说。
田媛张了张嘴,炎雷看出她的紧张安慰一声。“我去问问那边的驴车是往哪儿去的。”
炎雷和驾驴车的聊了几句走过来,“走吧,我们运气不错,这人能带咱们大半程路,后面离村子近了咱们走快些。”
“嗯!”田媛跟着炎雷坐上了驴车,车子上装满了货,行走得很慢。这让田媛一路都不敢松懈,直到下了驴车才轻吐了一口气。这气还没吐完,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田媛吓得立马抓住炎雷的胳膊。
冬日里白天本来就短,今日天还阴沉沉的,此时天色昏暗,周遭都是荒野和田地,显得格外的阴森。
炎雷示意田媛别出声,脚步声渐渐的远了。田媛都没瞧见是什么人,但人走了就行。
“走吧!”炎雷没扒拉开田媛的手,由着她抓着。
田媛后知后觉的松开胳膊,随即又拉住他背着的背篓。只有这样,她才感到安心些。
炎雷看破不说破,只放缓自己的脚步,不让田媛走得踉踉跄跄。两人一路没停歇,进了村子田媛才敢大口的呼气。
“被乞丐抢的事别跟我爹还有弟弟妹妹们说,他们听了该担心。”进门前,田媛叮嘱了一句。
“嗯,只是那酒我是偷摸的进屋给你爹?”炎雷没忘给田庆才带酒,买了两壶,田媛的意思一壶先给她爹,炒几个菜让她二伯陪他爹喝一杯。
多买的一壶藏起来,等后头天再冷了,拿出来给他爹解解馋。
“给他吧,不用偷偷摸摸的,你买酒我还能不知道么!”田媛笑着推开院门,“反正买都买回来了,还能退回去?”
“大姐,你回来啦,我饭做得了,就等你们回来开饭。”田喜探出个头来,嬉笑着看向他们。
随即又冒出一个头是田泽,最后冒出来的是炎树,炎树冲炎雷喊了一声,“爹!”嘴上好吃的证据还留着呢!
炎雷放下背篓上前一把抱起炎树,“跟爹说说,吃什么好的了?”
炎树被高高的举起,笑得咯咯咯的。“爹,再高点,再高点。是二姐做的鸡蛋饼子,就是做破了,分给我们吃了,还不许我们说她做坏了一个!”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捂住自己的小嘴巴,那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炎雷,放下阿树,我要揪揪他的耳朵,让他别说别说的,还说出去。我摊的饼子不好吃吗?哼!”田喜拿着锅铲叉着腰,摆出泼辣的架势。
“好吃,好吃,二姐做的饼子我最喜欢了。”炎树落地后,忙去拉田喜的手,讨好的咧着嘴,露出整齐的小白牙来。
“这还差不多!”田喜招呼一声,“开饭了,帮忙端碗拿筷子。大姐,你去屋里等着。”
田媛突然觉得家里好热闹,田喜也开朗多了。田媛听话的去了东屋,炎雷当着她的面将酒给了田庆才,田庆才侧过身接过来,然后冲田媛嘿嘿的傻笑两声。
田媛觉得她爹也是逗,“爹,你让炎雷带酒咋不跟我说啊?”
“跟你说你又不带,还唠叨半天喝酒对身体不好啥的。”田庆才拿到酒,这会子又硬气起来了。
“那这酒你打算啥时候喝?”田媛擦了擦小方桌问,“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
“嗯?”田庆才摸着酒壶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