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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殿内,随着苏毅最后一道军令下达,空气中紧绷的弦非但没有松弛,反而拉得更紧。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沙盘中央,那枚代表着洛阳,黑气最盛的旗帜上。

九坛之首,群魔核心。

那里是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毒瘤。

“陛下。”

诸葛亮手持羽扇,上前一步。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肃穆,连羽扇都停止了摇动。

“祭坛乃九坛之根基,主持者必定是往生教的巨擘,其麾下妖邪也定然是精锐中的精锐。”

“为求万全,臣以为,当由陛下御驾亲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捣毁贼巢,方能安天下之心。”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心中皆是一凛。

连神机妙算的诸葛亮都认为需要皇帝亲征,足见洛阳局势之险恶,已超出了常规将帅能够应对的范畴。

苏毅凝视着沙盘,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他当然可以亲征。

以他如今的实力,加上李元霸、冉闵等绝世猛将护卫在侧,荡平一个祭坛并非难事。

但他的身份已经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需要考虑冲锋陷阵的瑞王,他是华朝的人皇,是这部庞大战争机器的中枢与大脑。

大脑离开了躯干,即便四肢再如何强健,也可能因一道错误的指令,一个迟滞的反应,而导致全盘崩溃。

若因一处战局而动,致使全局失衡,乃是为君者的大忌。

这盘棋,他必须在棋盘之外下。

苏毅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下了。

“传朕旨意!”

苏毅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严与杀伐之气。

“大军即刻开拔!”

“遵旨!”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彻云霄,震得整座皇城都在嗡鸣。

下一刻,整个长安城都动了起来。

一道道承载着帝王意志的命令化作流光,飞向四面八方。

北境,岳飞的背嵬军与韩信的中央军分兵两路,如两柄开天巨斧,向着中原腹地劈去。

南疆,李靖登上芬里尔的龙背,率领水师精锐,逆江而上,龙吟声震动两岸。

一场席卷整个华朝九州的清剿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

与此同时。

昔日繁华鼎盛的城市,此刻却被一层厚重到化不开的黑云笼罩。

城中死寂一片,听不到半点人声,只有阴风刮过残破街道时,发出的呜咽。

在城中心,一座巨大无比的祭坛拔地而起。

祭坛由无数惨白的骸骨堆砌而成,表面铭刻着扭曲、邪恶的符文。那些符文在黑云下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怨气与血腥。

这,正是【九子鬼母坛】的核心主坛。

数以万计身穿黑袍的往生教徒,如同虔诚的蚂蚁,密密麻麻地围绕着祭坛。他们匍匐在地,吟唱着亵渎神灵、呼唤死亡的邪恶咒文。

那诡异的音节汇聚在一起,化作无形的声浪,搅动着天上的黑云。

祭坛的顶端,一名身穿繁复黑色祭祀袍,脸上带着狰狞青铜鬼面的“大祭酒”,正高举着一根由人脊骨制成的法杖,癫狂地主持着这场邪恶的仪式。

而在祭坛的中央凹陷处,一个巨大的血池正在沸腾。

无数被抓来的生灵——有人、有兽,正挤在血池中,发出绝望的哀嚎。他们的生命精气,正被祭坛疯狂抽取,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血色气流,盘旋着汇入祭坛最深处。

“快了……就快了……”

大祭酒发出沙哑而狂热的笑声,声音穿透了鬼面,带着金属的摩擦质感。

“感受到了吗?‘母亲’的脉动……‘黑太岁’大人即将苏醒!”

随着他话音落下,祭坛中央的地面开始剧烈地蠕动、拱起。

大地在呻吟,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巨物即将破土而出。

轰!

地面猛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粘稠的黑色液体喷涌而出。

一团不可名状、由无数血肉、怨念和诅咒构成的巨大肉块,混合着那些黑色液体,缓缓地从地底升起。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表面上时不时长出一张张痛苦哀嚎的人脸,又或是扭曲的兽首。无数惨白的手臂从肉块中伸出,胡乱抓挠着空气。

这便是“黑太岁”的雏形,一尊以亿万生灵为祭品,从地脉深处唤醒的恐怖邪物!

城墙上,仅存的数千名洛阳守军,看着那缓缓升起的怪物,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死寂。

他们已经尽力了。

可面对这些诡异的妖人邪术,他们的刀剑,他们的血肉之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手臂上的肌肉还在颤抖,手中的长刀却“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他双膝一软,颓然跪倒,目光失去了所有焦距。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以为末日降临之际。

远方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抹与这片天地格格不入的色彩。

那是一面迎风招展的玄色大旗。

旗帜上,一个用不知名鲜血写就的“白”字,龙飞凤舞,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像一道刚刚撕裂天空的伤疤。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吗?”一名年轻的守军士兵声音发颤,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旁边那名刚刚丢下长刀的老兵,此刻却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一种混杂着恐惧与狂喜的复杂光芒。他死死盯着那面旗帜,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旗之下,是一片沉默而肃杀的黑色洪流。

他们步伐整齐划一,盔甲兵刃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寒芒。数千人的军队,前进时竟只发出一种单调而沉重的脚步声,仿佛一头远古巨兽在平稳地呼吸。

他们没有呐喊。

他们没有咆哮。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但这寂静,却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恐惧,仿佛连光和声音都能吞噬。

“那是什么旗号?”有新兵不解地问。

“闭嘴!”老兵猛地呵斥了一声,他重新捡起地上的长刀,颤抖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稳如磐石,“那是是武安君的旗!”

武安君!

白起!

这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城墙上残存的守军,那已经熄灭的死灰般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点火星。那不是希望的火焰,而是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

祭坛之上的大祭酒,自然也看到了这支不速之客。

他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了更加癫狂的笑声:“一支偏师?来得正好!还嫌祭品不够!杀了他们!用这支精锐的血肉,来完成‘母亲’降临的最后一步!”

然而,黑色洪流的最前方,为首一将,黑甲黑马,手持一柄血色长戟,宛如从九幽地狱中走出的魔神。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甚至有些普通的面孔。

可就是这张脸,当他的目光扫过战场时,所有感受到他目光的往生教徒,都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白起的目光,没有在那些疯狂的教徒身上停留哪怕一瞬。

他越过了整个战场,越过了残破的城墙,精准地,落在了祭坛顶端,那个戴着青铜鬼面的大祭酒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片虚无。

仿佛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