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阴冷而傲慢的声音，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华夏军阵中激起千层巨浪。
“陛下，不可！”
“此獠阴险狡诈，这黑石堡定是龙潭虎穴，万万去不得！”
典韦、许褚等一众猛将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出言劝阻，身上煞气涌动，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那什么沃拉古斯连同他的破城堡一起砸个稀巴烂。
白起眼神冰冷，一言不发，但手中长剑的微微颤鸣，已表明了他的态度。
霍去病更是直接请命：“陛下，无需您亲身犯险，末将愿率冠军骑，踏平此堡，将其首级取来！”
苏毅抬手，制止了众将的骚动。他看向身侧的诸葛亮。
诸葛亮轻摇羽扇，面色沉静，开口分析道：“陛下，沃拉古斯此举，乃攻心之计。我军远道而来，士气正盛，他若闭门不战，我军可从容布置，以泰山压顶之势破城。但他此番公然邀约，我等若是不应，则显得怯懦，于军心有损，正中其下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若是应了，陛下以万金之躯亲入险境，一旦有任何差池，我军将群龙无首，不战自溃。他这是将难题，抛给了我们。”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苏毅身上。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关乎整个战局走向的艰难抉择。
谁知，苏毅听完分析，竟仰头朗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豪迈。
“区区一个藏头露尾之辈，也敢在朕的面前摆谱？”
他目光扫过众将，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朕便去会会他！看看这深渊领主，究竟有几分斤两！”
“陛下！”众将大惊。
苏毅却摆了摆手，意已决。“不必多言。此行，朕非去不可。”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一个身着飞鱼服，身形挺拔，眼神锐利如鹰的男子身上。
“元芳，你随朕同去。”
此言一出，满场皆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
去赴鸿门宴，不带力能撼天的李元霸，不带杀神临世的白起，也不带勇冠三军的典韦许褚，偏偏只带一个以探案、追踪、轻功见长的李元芳？
这……这是何意？
程咬金挠了挠头，凑到秦琼身边小声嘀咕：“叔宝，这元芳兄弟是厉害，可他那小身板，万一动起手来，怕不是一招就得让人给秒了？”
李元芳听力何等敏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对着苏毅一抱拳，沉声道：“遵旨。”
众将虽心中不解，但见苏毅那副胸有成竹、掌控一切的模样，那份源于无数次胜利的绝对信任，让他们最终压下了所有的疑虑，齐齐抱拳：“恭送陛下！”
苏毅微微颔首，与李元芳二人一骑，不带一兵一卒，坦然自若地朝着那座矗立在天地间的巨大黑色城堡行去。
黑石堡，如同一头蛰伏在冰原上的远古巨兽，通体由不知名的黑色岩石铸就，散发着亘古的荒凉与邪恶。随着他们的靠近，那紧闭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巨大城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苏毅与李元芳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一催坐骑，径直没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穿过漫长而压抑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宏伟到超乎想象的大殿，出现在眼前。穹顶高耸，无数幽蓝色的火焰在空中静静燃烧，照亮了下方的景象。大殿的尽头，是一座由无数扭曲、哀嚎的灵魂堆砌而成的白骨王座。
王座之上，便是沃拉古斯。
他并非人形，甚至没有任何固定的形态。那是一团由纯粹的阴影和无数蠕动的、滑腻的触须构成的巨大聚合体，核心处，一颗猩红的独眼，正冷冷地注视着踏入大殿的苏毅。
“人皇，你很有胆量。”沃拉古斯的声音，仿佛直接从灵魂深处响起，低沉而沙哑。
苏毅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地扔给身后的李元芳，而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仿佛不是身处魔域，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
他抬起眼，平静地与那颗猩红独眼对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朕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北境，朕要了。”
“你，可以滚了。”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那些燃烧的幽蓝色火焰，猛地跳动了一下。
沃拉古斯那团阴影聚合体，开始剧烈地翻涌、膨胀，一股恐怖到极致的深渊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而出，要将苏毅渺小的身躯碾成齑粉！
“狂妄的凡人！你竟敢……”
然而，苏毅却依旧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松，那恐怖的威压落在他身上，竟如春风拂面，连他的衣角都未能吹动。他身后的【帝王威仪】光环虽未显形，却早已将一切精神与气势上的压迫，尽数抵消。
他看着气急败坏的沃拉古斯，脸上的笑容更盛，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沃拉古斯，深渊教派第七魔将，因一百三十七年前，在与第三魔将争夺‘第九深渊’主导权失败，被流放到这个贫瘠的世界，看守一座‘废弃的祭坛’。”
苏毅顿了顿，玩味地看着那颗骤然收缩的猩红独眼。
“我说的，对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
沃拉古斯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不再是之前的傲慢与冰冷，而是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这是他最大的秘密，是他永恒的耻辱，除了深渊教派最高层的寥寥数人，绝不可能有外人知晓！
苏毅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目。
他身后，李元芳的身影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消失，又悄无声息地出现，仿佛从未动过。
就在刚才进城的那短短片刻，李元芳已凭借其冠绝天下的轻功与侦查秘术，无声无息地潜入了黑石堡最阴暗的地牢。从几个被囚禁了数百年、神智早已不清的深渊教徒口中，他用特殊的审讯技巧，拼凑出了这些支离破碎，却至关重要的核心情报，并以秘法，在踏入大殿前的一瞬间，传给了苏毅。
这，便是苏毅敢于只带李元芳一人前来的底气！
战争，从来不只是力量的对决。情报，同样是无坚不摧的利刃！
“一个被家族流放的失败者，一个连深渊都回不去的丧家之犬，也配与朕谈条件？”
苏毅步步紧逼，帝王威仪伴随着诛心之言，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沃拉古斯最脆弱的内心深处。
“臣服于朕。”苏毅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朕可以让你，成为真正的北境之主，而不是一条被主人遗弃在此，连骨头都啃不到的看门狗。”
“吼——！”
沃拉古斯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那由阴影构成的身体剧烈地波动、扭曲，显示出其内心的天人交战。愤怒、羞辱、不甘，以及……一丝无法抑制的渴望。
就在他即将被苏毅的言语彻底击溃心防，那颗猩红独眼中的挣扎达到顶点之时。
大殿王座的阴影之中，一个不合时宜的脚步声，缓缓响起。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圣洁的、绣着金边的白色祭祀长袍，与这邪恶的大殿格格不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悲天悯人般的微笑，眼神温和而纯净。
“沃拉古斯大人，不要被他这渎神者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他对着沃拉古斯微微躬身，姿态优雅而谦卑。
“请记住我们的约定。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神圣联盟的人！
竟然和深渊教派的魔将，搅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