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帝国,金銮殿内,一片喜气洋洋。
星辉之王雷格纳高坐龙椅,面色红润,嘴角挂着一丝抑制不住的得意。下方群臣交头接耳,言语间满是戏谑与轻蔑,仿佛已经看到了华朝被瓜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苏毅跪地求饶的场景。
“陛下英明,与赤岩国联手,东西夹击,此乃万全之策。苏毅小儿,插翅难飞!”
“听说那华朝使者已在殿外等候,八成是苏毅怕了,派人来摇尾乞怜,献上降表贡品了!”
星辉之王雷格纳听着臣子们的吹捧,心中更是舒坦,摆出一副宽宏大度的模样:“罢了,让他进来吧。朕倒要看看,这苏毅能送来什么‘贺礼’,若是有诚意,朕或许可以考虑给他留个全尸。”
殿内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在万众瞩目的戏谑目光中,华朝使者身着一袭素色官服,步履沉稳地走入大殿。他身形挺拔,面容平静,面对这满殿的威压与嘲讽,眼神没有半分波动,仿佛走进的不是龙潭虎穴,而是自家的后花园。
他将手中那个长条形的精致锦盒高高捧起,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外臣,奉我朝陛下之命,参见星辉皇帝陛下。”
雷格纳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免礼。打开吧,让朕瞧瞧,你们的‘开疆拓土贺礼’。”他特意将“开疆拓土”四个字咬得极重,殿内再次传来压抑的笑声。
使者直起身,神色依旧平静。他修长的手指搭在锦盒的扣环上,轻轻一拨。
“啪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锦盒之上,期待着看到金银珠宝,或是稀世珍玩。
然而,盒盖开启,露出的东西却让所有人的笑容瞬间凝固。
没有金光闪闪,没有珠光宝气。
只有一个东西。
一颗人头。
一颗用石灰精心处理过,却依旧能看清其临死前那扭曲、惊恐表情的人头。那双眼睛瞪得滚圆,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难以置信的恐惧与绝望。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殿内所有人的呼吸,在这一刻,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彻底停滞了。方才的戏谑、傲慢、得意,全都在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的寒意。
站在前排的星辉丞相,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臣,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那颗头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最终才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
“是……是……是赤岩国君!”
轰!
这五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金銮殿内炸响。
“什么?!”
雷格纳猛地从龙椅上弹射而起,龙袍下的身体因极度的震惊而剧烈摇晃,他如遭雷击,死死地盯着那颗再熟悉不过的头颅,大脑一片空白。
这哪里是什么贺礼!
这是最赤裸、最残暴、最血腥的打脸!
这是宣告!是示威!是来自地狱的战书!
华朝使者对周围那些足以杀死他千百遍的目光视若无睹,他微微侧身,让所有人都能更清楚地看清锦盒内的“礼物”,而后朗声开口,清晰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
“我家陛下有言:‘闻陛下欲与赤岩共分华朝,奈何赤岩国君性急,先走一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雷格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继续说道:
“此头颅,便算是我华朝回赠陛下的‘疆土’。尺寸不大,不成敬意。”
这番话,字字诛心!
不仅将星辉帝国背地里的阴谋诡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彻底撕开,更用一种近乎戏耍的、嚣张到极致的方式,进行了无情的嘲讽!
“竖子!狂徒!”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星辉群臣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个个气得浑身发抖,面色涨红如猪肝,却竟无一人敢上前一步出言反驳。因为那颗头颅就摆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事实——赤岩国,那个与他们星辉帝国实力相差无几的国家,没了!
“啊——!”
雷格纳终于承受不住这极致的羞辱与恐惧,他一脚踹翻面前的龙案,玉器、奏折滚落一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他双目赤红,指着那名依旧风轻云淡的华朝使者,嘶吼道:“来人!给朕将这狂妄的使者拖出去!砍了!五马分尸!”
殿前武士闻声而动,杀气腾腾地围了上来。
然而,那使者闻言,非但不惧,反而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豪迈。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陛下今日若杀我,正好给了我家陛下一个‘吊民伐罪’的绝佳借口!”
他笑声一收,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直刺雷格纳的内心深处:“届时,铁蹄踏处,皆为焦土。星辉皇都之上,飘扬的,将是我‘华’字大旗!”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雷格纳燃烧的怒火之上。
那股疯狂的杀意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胆寒。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杀使者,于事无补,反落口实!”
雷格纳的身子晃了晃,这才脱力般地跌坐回龙椅上,他冷静了下来。
他输了,在气势上输得一败涂地。
与此同时,东部边境线上,那些曾经与星辉帝国约定,共同参与伏击华朝的数个小国,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各自的“贺礼”。
那不是人头,只是一封信。
信上,只有一行用鲜血写就的大字——
“洗干净脖子等着。”
一夜之间,数个小国宫廷之内鬼哭狼嚎,国王们吓得魂不附体,屎尿齐流。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夜派出最快的使者,带着哭腔与绝望,奔赴星辉帝国与另一个庞然大物——炽阳帝国,哭诉求援。
整个泰拉大陆的局势,被这一颗人头、一封信,彻底引爆。
星辉帝国,陷入了两难的绝境。
打?拿什么打?去跟一个能在一日之内覆灭赤岩国的疯子正面开战?
不打?威信何在!今日苏毅敢送来赤岩国君的头,明日是不是就敢派人来取自己的?那些附庸国见你如此软弱,岂不是要纷纷离心离德?
就在雷格纳焦头烂额,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之际,一名心腹太监悄无声息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禀报道:“陛下,宫外有一黑袍人,通过‘那个’渠道求见,声称……自己来自‘永生神教’,有办法对付苏毅。”
永生神教?
雷格纳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疑虑与忌惮,但更多的,却是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时的疯狂。
“宣!”
片刻后,一个浑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神秘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大殿的阴影之中。
他缓缓抬起头,摘下了遮挡面容的兜帽。
兜帽之下,没有五官,没有脸庞,只有一团如同墨汁般不断扭曲、翻滚的黑雾。
一个不似人声、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声音,从那团黑雾中悠悠传出:
“陛下,想让苏毅死吗?”
“我们可以帮您……只要您,献上足够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