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咸阳城,街头茶肆刚开门便挤满了早起忙碌的人。
粗瓷碗里的茶汤冒着热气,两名脚夫捧着碗,脑袋凑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你听说没?昨儿夜里传得沸沸扬扬,当年吕不韦和赵姬压根就不清不楚!后来吕不韦嫌麻烦,竟把嫪毐那货送进宫,替自己伺候赵姬!”
“嗨!这算啥?”另一个脚夫咂了口茶,声音压得更低,“我还听说,赵姬和嫪毐都生了俩儿子!后来嫪毐叛乱,就是想把他俩的野种扶上秦王宝座,赵姬全程帮着瞒着,连嬴政陛下都被蒙在鼓里!”
这话刚落,一个刚掀帘进来的短衫男子立马凑过来,手里的包子都忘了咬:“这赵姬怕不是疯了?她都已是太后,嬴政陛下是她亲儿子,母凭子贵还不够?咋还干这等丢人现眼的勾当,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最先开口的脚夫耸了耸肩,指了指茶肆角落:“谁知道呢?说不定还真就是日子了太舒坦,闲出毛病了!”
“你们这消息还差着远呢!”这时,角落桌一个穿青布长衫的书生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神秘,“我昨儿从吏部员外郎家的仆人那听来的——赵姬不光私通叛乱,还是害死当今陛下(赢天烬)生母的凶手!”
“听说当年她嫌赢天烬母亲出身低微,更是为逼迫前陛下,硬逼逼着人自尽,连刚出生的陛下都要赶尽杀绝,派杀手追了一路!”
“他娘的!这贱女人还有脸嫌别人低贱?”隔壁桌一个络腮胡大汉“啪”地拍着桌子站起来,粗声粗气地怒吼,震得桌上的茶碗都晃了晃,“陛下待咱们百姓比亲天还亲,减税免租,修桥铺路,咱们这些泥腿子都能吃饱穿暖,这才是真圣人转世!她赵姬算个什么东西?不守妇道还草菅人命,我看她才是天底下最下贱的货!”
“可不是嘛!”旁边一个老婆婆也气得直拍腿,“老身当年灾荒年差点饿死,是陛下派官差送来了粮食,不然哪有今天?赵姬自己出身也不见得多高贵,竟还嫌别人低贱,良心都被狗吃了!”
“和吕不韦沾边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这种毒妇,光浸猪笼都便宜她了!害死陛下生母,追杀陛下,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茶肆里的百姓越说越愤怒,有人攥着拳头,有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这些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从茶肆飘到街头,又从街头传到巷尾,越传越离谱。
等官府的差役察觉不对劲时,整个咸阳城早已炸开了锅——街头巷尾全是议论赵姬丑闻的百姓,不少人举着木棍、锄头聚集在宫门外,高呼着“处置赵姬”“千刀万剐吕不韦”,声浪震得宫墙都发颤。
好在赢天烬上位后,轻徭薄赋、为民谋利,早已深得民心。百姓虽愤怒,却始终保持着克制,只是自发游行呼吁,并未闹出武力冲突,官府虽无法控制消息传播,倒也不必担心局势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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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深处,嬴政坐在御书房的案前,手里捏着一份奏报,眉头拧成了疙瘩,良久才重重叹了口气。
案上的烛火跳动,映得他脸上满是复杂——不用想也知道,这消息定是赢天烬有意放出去的,他这是要向赵姬复仇了。
赵姬虽是他的生母,却做了太多荒唐事:私通嫪毐、纵容叛乱、害死赢天烬的母亲、追杀赢天烬……桩桩件件都够得上死罪。可再怎么说,她也是十月怀胎生下自己的人,血脉亲情终究难断。
赢天烬的母亲救过他的命,全族为护他而死,赢天烬更是自幼颠沛流离,差点死在冰天雪地里。
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亏欠良多,更是如今是大秦的皇帝,是将大秦从七国争霸的局面,带向了疆域千万里、百姓丰衣足食的辉煌高度的儿子。
嬴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玉圭,心里像压了块巨石。他想劝,却不知从何开口;想拦,却既无立场,也无理由——赢天烬的复仇,本就天经地义。
“罢了……”嬴政又叹了口气,将奏报推到一边,眼神里满是无奈,“终究是我欠他们母子的,现在天烬也是大秦帝国的皇帝,这局,我是没得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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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天烬指尖捏着小唯送来的情报,纸张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咸阳城的民意动向——茶肆、街头、甚至乡绅士子的议论都被一一收录,字里行间满是百姓对赵姬的愤懑。
赢天烬靠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敲击扶手,暗自盘算着。
现在消息已在民间发酵,只需再等两日,待民意彻底沸腾,便是处置赵姬的最佳时机。
赢天烬早已想好对策:届时先顺应民意,将赵姬从宫中驱逐,让沸腾的民怨如潮水般涌向这位前太后——无需自己动手,百姓的唾骂、鄙夷便足以让赵姬活在无尽的屈辱中。
自己再下令保全赵姬性命,既全了嬴政的“母子情分(虽然也没多少了)”,给了他台阶下,又能让赵姬在无尽的折磨中苟活,远比一刀杀了她更解恨。
眼下最关键的,是明日早朝——百官定会就此事上谏,有维护皇家颜面的老臣会反对“声张丑闻”,有迎合民意的官员会力主严惩,还有中立派会观望。如何应对这三方,既不落下“不孝”的骂名,又能推进自己的计划,才是重中之重。
而且自己也要借此机会,针对宗族和百官,给他们好好换一换血!
也好把当年的事情彻查到底,把那些直接和间接参与的人,都一次性全部追究斩首灭族,一个都不放过!
咬咬牙,赢天烬再次下令:“传令魏忠贤,雨化田,曹少钦,即刻开始调查当年之事,所有直接或间接参与的人,还有那些暗中协助嫪毐叛乱的人,都给我拟出一份详细的名单,一个都不要放过,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我——只要名单,详细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