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苏醒,凌霄神魂重塑,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秘境之中,气氛不再紧绷,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宁静与淡淡的喜悦。
林默适应着全新的身体与力量。他心念微动,指尖一缕混沌色泽的秩序雷光跳跃而出,不再是之前那般狂暴刚猛,反而带着一种举重若轻的掌控感,仿佛这毁灭性的力量本就是他延伸出去的肢体,可随心意界定虚实,厘清混乱。他尝试引动天地灵气,周围的生机与能量不再是强行吸纳,而是如同臣民遇见君王,自发地、有序地向他汇聚,滋养其身。
这便是秩序道体的玄妙之处,与天地法则更加亲和,对能量的运用效率远超以往。
他走到凌霄的神魂虚影前。此刻的凌霄,魂体凝实,气息冰寒而纯粹,虽无肉身,但那凌厉的剑意仿佛能切割神魂。
“感觉如何?”林默开口,声音平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凌霄的虚影微微颔首,冰蓝的瞳孔中锐利不减:“神魂无碍,剑意更纯。只是这魂体状态,尚需时日稳固,方能重归肉身,发挥全力。”他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众人识海,带着一贯的简洁冷冽,但那份并肩作战的信任却未曾改变。
武擎大步走来,重重拍了拍林默的肩膀(手掌却下意识地放轻了力道),又对着凌霄的虚影咧嘴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子还以为这次真要给你们俩准备后事了!”他嗓门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
云瑶和月璃也走上前来,看着安然无恙的两人,眼中满是欣慰。
“此次能救回凌霄,多亏了你们。”林默看向云瑶、月璃和武擎,目光真诚。他虽在沉睡重组,但对外界并非全无感知,定魂珠内印记与他们的因果牵绊,让他隐约知晓那冥渊之行的凶险。
“说什么见外话!”武擎一摆手,“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个?”
云瑶浅浅一笑,如冰雪初融:“若非你最后引动秩序之桥,我们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月璃也柔声道:“是啊,林默你醒来就好。只是……”她看向凌霄的虚影,又看了看林默,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虑,“那些神秘敌人,还有天机阁……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提到这个,气氛稍稍凝重了些。
林默眼神微凝,点了点头。他苏醒之后,秩序星火对因果与危机的感应变得更加敏锐。他能感觉到,冥冥之中,数道充满恶意的目光依旧锁定着此地,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那些觊觎“秩序之种”和定魂珠的神秘势力,以及那个以“清除异数”为己任的天机阁,都是巨大的隐患。
“还有冥渊那个鬼东西,”武擎啐了一口,摸了摸后背已然愈合但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口,“这次吃了这么大亏,肯定憋着更狠的招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凌霄的意念传来,带着冰冷的杀意,“待我魂体稳固,重掌肉身,必再踏冥渊,斩其根源。”
林默沉吟片刻,缓缓道:“敌暗我明,被动接招并非良策。我们需主动了解对手,掌握先机。”他看向云瑶,“云瑶,你对天机阁和那些神秘势力,可还有更多了解?”
云瑶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天机阁太过神秘,典籍记载寥寥,只知其超然物外,监察诸界‘变数’。至于那些神秘敌人,其力量属性诡异,与死气同源却又更加凝练精纯,不似寻常邪魔,倒像是……某个古老而隐秘的传承,所图甚大。”
线索太少,敌人如同笼罩在迷雾之中。
就在这时,青霖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悠远的意味:“因果纠缠,如网如织。欲知前路,或可追溯根源。”
古树的枝叶无风自动,一片翠绿如玉、脉络清晰的树叶缓缓飘落,悬浮在林默面前。树叶之上,光影流转,隐约浮现出一些模糊的景象碎片——有冥渊深处那古神遗骸眼眶中跳动的苍白火焰;有身着玄衣、袖绣罗盘的天机阁执法使冰冷的面容;还有……一片从未见过的、笼罩在混沌迷雾中的废墟景象,废墟之中,似乎矗立着一座残破的、风格迥异于当今任何文明的巨大石门!
“此乃老身凭借生命感知与因果牵连,窥得的一丝天机碎片。”青霖道,“冥渊古神,乃外域降临之‘混乱’,其存在本身便是对此界秩序的侵蚀。天机阁所维系的‘既定秩序’,或许并非完美,其背后亦有深意。而那片废墟……老身亦感陌生,但其气息古老苍茫,似乎与多次天地大劫有关,或许隐藏着某些秘密的钥匙。”
林默伸手接过那片树叶,入手温润,其中蕴含的模糊景象与信息流入他的心间。秩序星火微微跳动,对那古神的“混乱”本质产生强烈的排斥,对天机阁的“既定秩序”感到一种微妙的审视,而对那片未知的废墟,则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
“多谢前辈指点。”林默郑重收起树叶。这些信息虽然模糊,却指明了可能的方向。
他目光扫过众人,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既然如此,我们便不能在此久留。凌霄需要稳固魂体并重归肉身,我们需要了解更多关于敌人和这片天地的真相。此地虽好,却非久居之所。”
武擎摩拳擦掌:“早就该出去了!老子这身骨头都快生锈了!”
云瑶和月璃也点头赞同。经历了昆仑生死界与冥渊血战,她们深知实力的重要性,也明白逃避无法解决问题。
“离去之前,还需做些准备。”林默心念一动,胸口玄黄光芒一闪,定魂珠的虚影在身前浮现,虽然已与他心脏融合,但其投影依旧能引动一丝“恒定”道韵。他看向凌霄:“我先以此珠之力,助你稳固魂体,缩短温养时间。”
凌霄的虚影没有拒绝,微微颔首。
林默引动定魂珠投影之力,温和而恒定的玄黄光辉笼罩住凌霄的神魂虚影。在这光芒滋养下,凌霄魂体边缘那些细微的、尚未完全凝实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稳固,整个虚影的气息也变得更加深沉内敛。
做完这一切,林默看向青霖古树,深深一揖:“前辈多次援手,此恩此德,林默铭记于心。”
青霖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因果已种,自有开花结果之时。去吧,雏鹰终须翱翔天际。记住,秩序非是禁锢,而是守护;力量非是目的,而是手段。持本心,行正道,前路虽险,亦有光明。”
告别青霖,一行人不再停留。武擎气血托起凌霄的神魂虚影(他的肉身被青霖封印在一枚特制的生命木符中,交由云瑶保管),云瑶和月璃仙光护体,林默则步履从容,周身秩序之力引而不发,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气度。
他们穿过秘境光幕,再次回到了昆仑山麓。
山风凛冽,阳光刺破云层,洒落在积雪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前路昭昭,因果未了。新的征程,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