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之中,时间在淡蓝色结晶的微光与地热的微弱暖意中缓缓流逝。五人如同冬眠的动物,蜷缩在这片狭小的生存空间内,全力对抗着伤势与疲惫。
林默引导着水属性能量结晶中那股温和而坚韧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浸润着近乎干涸的经脉与气血。这能量属性偏阴,与他至阳至刚的武道本源并非完全契合,但其蕴含的“滋养”与“持久”特性,对于修复过度透支的身体却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他感觉冻结的血液开始重新流动,僵硬的肌肉逐渐松弛,那在月球上几乎被终结意志碾碎的武道意志,也如同被春雨滋润的种子,重新萌发出一丝微弱的生机。
云瑶和月璃的状态稍好一些。云瑶的仙力属性本就偏向纯净与柔和,与水属性能量较为亲和,借助结晶之力,她受损的仙根得到了一丝滋养,苍白如纸的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月璃的生命仙力更是与这种充满生机的能量相得益彰,虽然无法快速恢复力量,但维持住凌霄的生命体征,延缓其伤势恶化,已然足够。
武擎的恢复方式最为直接粗暴。他直接将几块能量结晶握在手中,运转那霸道的气血功法,如同烘炉炼化,强行抽取其中的能量补充自身消耗。淡蓝色的能量流入他体内,被炽热的气血瞬间同化、燃烧,化作推动伤势恢复的澎湃动力。他体表的金红色光芒虽然依旧黯淡,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明灭不定,气息也渐渐趋于平稳。
最让人担忧的依旧是凌霄。他精神层面的创伤太重,水属性能量结晶和地热只能维持他肉身的生机,却无法修复那几乎破碎的意识。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之中,偶尔醒来,眼神也一片空洞,仿佛灵魂的一部分已经遗失在了月面的终结回响里。
“他的‘存在之锚’被动摇了……”云瑶看着昏睡的凌霄,忧心忡忡地对林默低语,“在月球,他首当其冲,直面了最核心的终结意志。那种力量……是在否定‘存在’本身。如果不能重新稳固他的认知,他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或者……醒来也不再是原来的他。”
林默沉默地点了点头。他理解那种感觉,在月球,他的意志之刃也曾与那终结之意正面碰撞,若非关键时刻伙伴们的支持与自身信念的爆发,恐怕他的下场不会比凌霄好多少。稳固认知……这听起来虚无缥缈,却又至关重要。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全力恢复的武擎忽然睁开了眼睛,侧耳倾听着什么,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瓮声瓮气地问道。
声音?在这百米冰层之下,除了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理应万籁俱寂。
林默和云瑶也凝神细听。起初,只有一片死寂。但渐渐地,一种极其微弱、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大地极深处的嗡鸣声,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隐隐约约地传入他们的感知。
这嗡鸣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他们的能量感知和精神层面。它带着一种古老、厚重、缓慢而充满韵律的节奏。
“是……地脉!”云瑶最先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颗星球……它并非完全死亡!它的地脉还在极其缓慢地流动!只是……非常微弱,几乎快要枯竭了!”
地脉,乃星辰生命与能量的循环通道。地脉未绝,意味着这颗星球尚存一丝生机!
这个发现让众人精神一振。有地脉,就意味着可能有更充沛的能量源,甚至……可能存在离开的线索!
“能……感应到地脉的流向和节点吗?”林默看向云瑶,她是几人中对能量感知最为敏锐的。
云瑶闭上双眼,将恢复了些许的仙力小心翼翼地向外延伸,如同触角般探入周围的冻土和岩石,追寻着那微弱的地脉嗡鸣。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指向地穴的某个方向:“那边!地脉的能量虽然微弱,但流向相对集中,似乎在朝着那个方向汇聚……距离我们这里,大概……还有很深。”
她指的方向,是他们尚未挖掘的冰层深处。
这意味着,他们需要继续向下挖掘!
看了看依旧昏睡的凌霄,又看了看刚刚恢复了一丝元气的众人,林默和武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
留在这里,依靠这点能量结晶和微弱地热,他们或许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但最终难逃力竭或者被彻底困死的命运。而追寻地脉,虽然前路未知,甚至可能更加危险,但至少……存在着一线生机和希望。
“挖!”武擎言简意赅,再次握紧了拳头。
林默也点了点头。休息了这段时间,虽然远未恢复,但至少有了行动的能力。
新的征途,在这颗被遗忘的冰封星球的地底,再次开始。而这一次,他们追寻的,是星辰最后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