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此时直播间里唯一的主题。
薇薇安的话在直播间里炸开了花。
铺天盖地的弹幕，隔着屏幕，要把莫瑞甘长老那套老观念给冲垮掉。
莫瑞甘长老依旧低着头，没人能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但她颤抖的肩膀，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或许，她一生都在守护的所谓传统。
在这刻，被这个吸血鬼后裔，用这种她从未设想过的方式，赋予了全新的定义。
而这个定义，听起来……让人无法反驳。
眼看天平已经倾斜，就在薇薇安准备说几句场面话，给这位值得尊敬的守旧者一个台阶下时。
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一条散发着柔和月光的特效弹幕，浮现在屏幕正中央。
它的出现，盖过了所有弹幕风暴。
发信人的Id，在“暗夜之眼”平台可谓无人不识——【月下独酌】。
精灵王子，奥兰多。
【我的天！是精灵王子！他竟然也在看这场直播！】
【活……活的大哥！这是我离神明最近的一次！】
【完了，最古老传统，最看不起我们这些‘凡俗’的精灵都来了，女巫妹妹们这下要被鄙视了……】
与观众的激动和担忧不同，薇薇安的心头一紧。
她知道，这个Id的持有者，是真正活着的“古老”。
他的立场，足以逆转她好不容易才营造出的舆论优势。
如果连精灵都认为革新是种“亵渎”，那艾拉她们，就真的再无翻身可能。
连线画面中的莫瑞甘长老，也抬起了头。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然而，精灵王子接下来说的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弹幕展开，精灵文字随之浮现，并自动翻译成了通用语：
“很有趣的辩论。
女巫的长老，你的困惑，或许可以从我们守护了万年的森林中，找到答案。”
莫瑞甘长老下意识挺直了腰板，露出了聆听的神情。
“森林里，最古老的树，往往不是最高大的。
因为那些拒绝向阳而生，拒绝在风雨中磨砺自己枝干的古树，它们的结局，只有一个。”
屏幕安静了片刻，像是那王子特意留出的时间，让所有人思考。
然后，最后的结论，悄然落下：
“枯萎。”
“森林的法则，向来是优胜劣汰。
魔法，亦然。”
枯萎。
这句话听着轻描淡写，分量却很重。
它比莱恩那句“一文不值”说得要委婉。
比薇薇安那套“用户体验”的理论更玄妙。
但是它压垮了莫瑞甘长老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果说，薇薇安的演讲动摇了她的信念。
那么，精灵王子的这句箴言，则是宣判了她所坚守的“固步自封”，是必然走向灭亡的愚蠢。
连古老的精灵，都在谈论“变化”与“优胜劣汰”。
那她所守护的“不变”，又有什么意义呢？
“噗通。”
轻响从连线中传来。
大长老莫瑞甘，这位固执了一辈子的老女巫，瘫坐在了椅子上。
严肃古板的脸上露出了茫然与认输的神情。
胜负已分。
这场云端上的辩论会，落下了帷幕。
而薇薇安看着自己直播间的后台，因为精灵王子的发言而暴涨的人气值，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位行走的流量密码，不声不响的大哥……
好像，是自己的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