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血傀。”
中年男子沉声回应，不卑不亢。
“嗯！其他人散了。血傀，你带我前去拜会沈域主。”
柳风点了点头开口。
命令下达，柳风便带着秦天径直步入了白川城内。
“这位新任的总督大人……似乎对沈域主并未流露出明显的敌意啊？”
待到柳风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处，原地的诡异们才稍稍放松下来，低声议论开来。
“有没有敌意，岂是一两次见面就能看得分明的？”
“他受王庭之命而来，必然是要钳制沈域主的，接下来我等静观其变即可！”
这些能在阴兵队中占据一席之地的诡异，自然不乏明白人。
谁都清楚，阴兵队直属于王庭，与各地藩王势力天生就存在着微妙的制衡关系。
王庭需要依靠阴兵队总督来压制藩王，防止其势力过度膨胀。
倘若某一域的总督与当地藩王过从甚密，表现出任何交好的迹象，恐怕用不了几天，王庭的一纸调令就会将其调离。
因此，无论柳风内心作何想法，他都必须要与域主沈行空保持足够的距离。
“烦请通报——柳家，柳风，特来拜会沈域主！”
不多时，一行三“诡异”便已抵达一座气势恢宏、戒备森严的豪华庄园之外。
柳风立于门前，姿态从容，既无盛气凌人之态，亦不失世家子弟的雍容气度。
“公子请稍候，我等即刻通传！”
守门的侍卫一眼便看出柳风气度不凡，当即不敢怠慢，躬身行礼。
“哈哈哈……阴兵队总督之位空缺月余，老夫还在思忖，王庭会派遣哪位同僚来此坐镇，没想到竟是柳家公子亲临！”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庄园深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一道身穿华美袍服的身影龙行虎步般迎出。
来人正是西南域域主，沈行空。
他面容红润，眼神深邃，周身气息含而不露，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势。
“大都督府的青年才俊驾临，我西南域蓬荜生辉！柳总督，里面请！”
“沈域主客气了！请！”
柳风亦是拱手还礼，神色不卑不亢。
一番简单的寒暄后，一行三人便被沈行空亲自引着步入了会客厅内。
侍女奉上茶水，氤氲热气带着清雅茶香弥漫开来。
“柳公子远道而来，未至阴兵队反而先来老夫这寒舍，想必是有所指教？但说无妨。”
沈行空并未过多绕圈子，待客礼数尽到后，便直言不讳地切入主题。
“吩咐不敢当！本督前来西南域只有一个目的——调查骸芒总督的失踪之事！”
“沈域主是西南域的掌控者，一位‘灾’级强者消失，沈域主总该给出一个合适的说法...您说呢？”
柳风轻抿一口茶水后目光如炬的直视沈行空。
“骸芒总督之事……老夫亦是深感震惊与遗憾！不瞒柳总督，事发前后老夫恰巧处于闭关修炼，对此事的细节确实知之有限。”
面对柳风的质问，沈行空叹息一声，语气显得颇为沉痛。
“不过，柳总督放心！此事关乎西南域安定与王庭威严，老夫已下令麾下得力干将全力协查此事。相信用不了多久，此事必定能水落石出！”
他话锋随即一转，展现出积极配合的姿态。
“沈域主的能力与诚意，本督自是信得过的。”
“既如此，那后续事宜，恐怕还要多多叨扰沈域主了！”
柳风闻言，顺势起身，仿佛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
“好说，好说！柳总督慢走！”
沈行空亦是起身，满面笑容地亲自将柳风一行送至府门外。
等到柳风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街尽头，沈行空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域主……这柳家的公子，怕是专程来找您麻烦的！”
一直垂手侍立于沈行空身侧的管家语气低沉，眉宇间透出几分不善。
“不……你错了。我倒觉得，他此行是来示好的！”
沈行空缓缓摇头，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可……他方才不是口口声声要域主大人给他一个交代吗？”
管家神情一滞，显然未能领会其中深意。
“那是做给外人看的。你莫忘了，这西南域虽远，却从不缺王庭的眼线！”
沈行空目光微凝，声音依旧平静。
“原来如此……是老奴愚钝了。”
管家虽仍未完全明白，却深知自己身份，不敢再多问一句，只是恭敬地低下头去。
沈行空不再言语，只是微微眯起双眼，仿佛陷入某种思量。
从对方自报“柳家”门庭，到明言来西南域“只有一个目的”，沈行空已然读懂了柳风话中藏着的机锋。
那是在暗示他出身柳家，不会久留于此，只要沈行空愿意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他便能携之返回魇京。
只是这“交代”二字，说来轻巧，做来却难。
骸芒终究是一尊“灾”级强者，若交代得太轻，不仅柳风那边说不过去，更难以取信于远在魇京的王庭；
可若太重，又难免伤及自身根基。
分寸之间，尽是权衡。
……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步出域主府，柳风侧首望向身侧的秦天，语气中带着几分征询。
“大人不必着急，只需将动静闹得大一些，让魇京那边的人都看见您在认真‘办事’，便已足够。”
秦天微微一笑，从容应答。
他也知王庭在西南域布有眼线，此刻必然紧盯着柳风的一举一动。
唯有施以足够压力，沈行空才会为“骸芒消失”一事，主动奉上“交代”。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柳风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白川城的气氛骤然紧绷。
柳风调遣了阴兵队的大部人马，命他们倾巢而出。
这些气息森冷的兵士迅速接管了城中各处要道的守卫职责，动作张扬，毫不遮掩。
面对域主府方面的质问，他们统一口径，声称全城戒严是为了彻查骸芒统领失踪一事。
可谁都看得出，这不过是表面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