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有些老鼠，总是不甘寂寞。”查之恒将终端内容共享给在场的雷恩、卢瑟和班匠，语气平淡，却让观景台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雷恩迅速浏览完毕，灰绿色的眼眸中寒光一闪：“斯塔尔残党……竟敢靠近污染区？他们想做什么？”
卢瑟博士推了推眼镜，盯着那些能量数据：“殿下，这些舰船的能量签名虽然做了伪装，但其核心引擎的波动模式，与档案馆中记录的、斯塔尔家族鼎盛时期开发的‘影爪’级突击舰有高度相似之处。他们确实可能在试图回收巢穴残留物，用于某种……禁忌研究。”
班匠暴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娘的！这群阴魂不散的杂碎！老子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殿下，让属下带一队人去，把他们连人带船都轰成渣！”
“不急。”查之恒抬手制止了班匠的躁动，目光转向一直安静旁观的绛灵，“对于斯塔尔残党出现在那里，你有什么看法？”
绛灵没想到查之恒会突然问自己，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那惯有的、带着算计的笑容：
“回殿下，斯塔尔家族向来对能量与控制有着偏执的追求。K-739巢穴，尤其是那‘幽蓝意志’，虽然被殿下重创，但其残留物中可能依旧蕴含着关于精神引导、群体意识控制的宝贵样本或数据。
斯塔尔残党如今如同丧家之犬，资源匮乏，铤而走险试图从虎口夺食，攫取这些力量以求翻身，并不奇怪。”
他顿了顿，粉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幽光，“只是……他们选择在那个敏感星域活动，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打捞那么简单。或许……他们也察觉到了什么？比如，那个区域空间结构依旧不稳定，可能存在通往……其他地方的缝隙？”
他这个猜测颇为大胆，却并非毫无可能。K-739本身就是因为虚空编织者系统崩溃而产生的异常巢穴，其所在区域空间结构早已扭曲，存在未被发现的隐秘通道或维度裂缝，也属正常。
查之恒指尖轻轻敲击着软榻扶手，陷入沉思。
凌奕的情报，绛灵的猜测，斯塔尔残党的动向，以及幽刹正在追查的、可能与皇室旁支有关的帝都暗流……所有这些线索，仿佛正在一张无形的网上慢慢交织、收紧。
“回复凌奕，”查之恒对雷恩下令，“情报已收到，令他继续监视，务必隐匿自身，非必要不与之交火。重点记录其活动规律、通讯往来及最终目的地的任何线索。”
“是。”雷恩领命，立刻前去安排。
“卢瑟，班匠，”查之恒又看向两位技术核心，“结合凌奕传回的数据，重新评估K-739边缘区域的空间稳定性，重点扫描那些不明舰船频繁出没的坐标点是否存在异常空间反应。”
“明白！”两人齐声应道，也顾不上之前的争执，立刻投入到新的分析工作中。
观景台上只剩下查之恒与绛灵。
查之恒看向绛灵，紫珀色的眼眸深邃：“你既已入悬星，便该知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斯塔尔残党，亦是你的敌人。”
绛灵立刻躬身，语气郑重：“绛灵明白。日后若有关于斯塔尔残党之信息，定第一时间禀报殿下，绝无隐瞒。”
查之恒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绛灵的投诚虽被接纳，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舞台并不在悬星内部。
过多的停留只会加速他家族的覆灭，也限制了他所能发挥的真正价值。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他再次求见查之恒。
这次，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紫色常服，款式接近现代正装，却更显修身华贵，衬得他身姿挺拔，橘红色的长发松松束在脑后，少了几分平日的靡丽，多了几分郑重。
“殿下，”绛灵行礼后，开门见山，“蚕蛾家族如今处境微妙，若我久不露面，恐引他虫猜疑，反令家族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斯塔尔残党与帝都暗流，仍需有虫在外周旋探查。绛灵恳请殿下，允我返回帝都。”
查之恒对此并不意外。
他把玩着手中那枚幽刹进献的暗影星核，淡淡道：“回去？让你继续做那个长袖善舞的绛灵公子？你当其他虫都是瞎子，看不出你已投靠本王？”
绛灵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信与狡黠：“殿下明鉴。正因如此，才更需要回去。若我骤然消失，或明显改换门庭，才是真正将家族推入绝境。唯有我依旧活跃于帝都，看似仍在为家族存续苦苦挣扎，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甚至……可以刻意营造出与悬星若即若离的假象，才能最大程度地降低他虫戒心，也才能更好地为殿下探听消息。”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况且，有些消息，只有在觥筹交错之间，在推心置腹的私语之中，才能探听得来。悬星虽强，情报网络虽密，终究隔了一层。帝都那潭浑水，需要一枚能融入其中的活棋。”
查之恒静静地看着他，紫珀色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
他知道绛灵说得在理。悬星需要一个在帝都高层、贵族圈内部的眼睛，一个能接触到那些台面下交易和秘密的渠道。
绛灵无疑是最佳人选，他有身份，有能力，更有……不得不效忠的理由。
“你有几分把握，不被看穿？”查之恒问。
“八成。”绛灵回答得干脆，“只要殿下配合，继续对外放出些许对我不满的风声即可。剩下的，交给绛灵。”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为防万一，也便于传递消息，请殿下赐予一件信物，或一个绝对安全的紧急联络方式。”
查之恒沉吟片刻，从指尖逼出一缕极其凝练、泛着淡金色光晕的精神力，将其封入一枚看似普通的墨玉耳钉中。那耳钉造型古朴，并不起眼。
“戴着它。”查之恒将耳钉抛给绛灵，“危急时，捏碎它，本王自会感知。平日亦可借此传递加密信息，寻常手段无法侦测拦截。”
绛灵郑重地接过耳钉，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令人心悸又安心的强大力量。
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场便将其戴在了左耳上，墨色衬得他耳垂愈发白皙。
“谢殿下信任！”绛灵躬身，这一次，带着几分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