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黑焰骤然暴涨,如深渊怒潮般吞没半边大厅——黑焰长刀凌空劈落,云璃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横刃格挡,刀锋相撞的瞬间,震得她虎口发麻,雷刃几乎脱手。
她借力后跃,脚跟抵住墙面,喘息未定,目光却死死盯住对方动作。
第三轮漩涡再次成型,黑焰如潮水般从刀尖涌出,在空中凝成旋转的暗流。云璃呼吸一滞,脑中电光火石般掠过此前三轮出招轨迹——就是这个停顿!和前两次一模一样,右肩下沉,刀势起于左下,收于右上,间隔三息,节奏分毫不差。
她迅速侧身,传音入密:“他出招有规律,三轮一循环,下一次停顿在第二击末尾。”声音极轻,只够夜无痕与雷鸣听见。
夜无痕眼神微动,冰刃贴地缓缓前移,寒气悄然蔓延。雷鸣靠在断裂的金属柱旁,指节泛白,掌心残存的雷能微微跳动。两人没有回应,但身形已悄然调整角度。
云璃转头看向林婉儿。她仍靠墙而坐,脸色苍白,但双目清明。云璃抬手示意,低声道:“准备‘幻影千蝶’,只造虚影,别让他锁定真身。”
林婉儿点头,双手结印。刹那间,数十道蝶形光影自她身后浮现,翩跹飞舞,绕场盘旋。每一只都与晨曦灵蝶轮廓相似,翅膀微光闪烁,真假难辨。
影蚀冷哼一声,黑焰长刀猛然劈下。一道弧形刀气横扫而出,直取中央幻影群。然而就在刀气即将命中时,所有蝶影同时散开,错落穿插,真假难分。
他脚步一顿,眉头微皱。
云璃立刻捕捉到那一瞬的迟疑。她低声下令:“左三步,双雷夹击——现在!”
雷鸣猛然踏地,断刃插入裂缝,体内残余雷能顺着导管爆发。一道电弧自地面窜出,直扑影蚀左侧。与此同时,夜无痕冰刃挥斩,寒气凝成一面薄镜,反射出晨曦灵蝶最后一丝微光,照向敌人右侧死角。
两股力量交错而至,影蚀被迫回防。黑焰长刀横挡,刀气炸裂,将雷弧震散。但他右肩微滞,动作比之前慢了半拍——那一道旧伤处的裂口,正隐隐渗出暗紫雾气。
云璃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她召回晨曦灵蝶,指尖轻触其额心。晨曦灵蝶微光颤动,如同风中残烛,最后三成光能缓缓注入雷刃裂痕。刀身嗡鸣,金光在缝隙中流转,如同引信点燃。
“准备突进。”她低语。
话音未落,影蚀已再度举刀。第四轮漩涡开始凝聚,黑焰翻腾,空气被撕扯着向内塌陷。这一次,能量波动更强,显然他不再保留。
“就是现在!”云璃低喝。
她猛然冲出,雷刃紧握,身影混入漫天蝶影之中。她的步伐忽快忽慢,时而疾驰,时而停顿,刻意打乱节奏。影蚀目光锁定其中一道幻影,黑焰长刀凌空斩落。
云璃蹬墙回旋,借力跃起,在空中扭转身体,避开刀锋。她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反手将雷刃掷出——目标并非要害,而是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腿部裂口。
刀锋未及肉身,但光能在接触黑焰的刹那轰然震荡。两种能量剧烈摩擦,引发短暂共鸣。黑焰运行轨迹被强行扭曲,原本稳定的漩涡出现一丝紊乱。
影蚀闷哼一声,动作骤然停滞。护心黑焰出现细微龟裂,仿佛琉璃表面裂开一道细纹。
“破了!”雷鸣低吼。
夜无痕立刻抓住时机,冰刃疾刺而出。寒气顺着地面蔓延,直逼影蚀足踝。对方仓促后退,左腿微跛,黑焰重新包裹伤口,但速度明显迟缓。
云璃落地踉跄,单膝跪地,那一点微光已薄如蝉翼,却仍在她掌心轻轻扑动。她伸手扶墙,指尖触到冰冷金属,借力站起。
“他撑不住了。”她声音沙哑,“每次用这招,都在消耗自身。那道伤……是他最大的弱点。”
林婉儿喘着气,收回幻兽,额角冷汗滑落。她抬手抹去唇边血迹,咬牙道:“再来一次,我能撑住。”
雷鸣倚柱而立,掌心电光微闪。他抬头看向战场中央,沉声道:“这次我主攻,你们掩护。”
夜无痕站在云璃左侧,冰刃横于胸前,呼吸沉重,但眼神依旧锐利。他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四人重新列阵,彼此间距拉开,形成三角包围之势。云璃站在前方中央,右手虚握,仿佛仍握着雷刃。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影蚀胸口那道龟裂的黑焰上。
影蚀缓缓抬起黑焰长刀,刀锋指向云璃。他的呼吸略显急促,斗篷下的身影不再挺拔如初。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他声音低沉,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压迫感。
云璃没有回答。她轻轻抬手,指尖划过空中,留下一道微不可见的光痕。
这是信号。
林婉儿双手再结印,这一次蝶影不再纷飞散乱,而是成环状螺旋排列,每只光影振翅频率皆有微妙差异,仿若真实生命呼吸。雷鸣双掌按地,残雷顺着裂缝悄然渗透。夜无痕冰刃轻点地面,寒气如蛛网般蔓延至控制台基座。
影蚀目光扫过四人,忽然冷笑:“同样的把戏,还想用第二次?”
他猛然踏地,黑焰长刀高举,漩涡再度凝聚。这一次,黑焰更浓,旋转更快,连四周金属壁面都开始轻微震颤。
云璃屏息。
就在刀势将成未成之际,她突然向前一步,迎着黑焰走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雷鸣失声:“你干什么!”
她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右手,掌心朝上。晨曦灵蝶从肩头飞起,最后一次展开双翅,将最后一点光能注入她的掌心。
“灵蝶自燃精魄”——她默念契约终章,掌心金光由暖转炽。
光与雷的共鸣再次响起。
影蚀瞳孔骤缩,刀势微滞。
就是这一瞬。
“雷鸣!”云璃厉喝。
雷鸣双掌猛拍地面,积蓄已久的残雷自地底爆发,直冲影蚀脚下。夜无痕同时出手,冰层突起,封锁其退路。林婉儿操控幻影群猛然逼近,遮蔽视线。
影蚀被迫中断施法,黑焰长刀横扫,试图逼退三人。但就在他转身瞬间,云璃已冲至其侧翼。
她没有武器,只有一掌——但这一掌,已凝聚三日来契约反噬积蓄的焚魂之力。
掌心金光炸裂,直击那道龟裂的护心黑焰。
轰——!
黑焰崩碎,一道裂痕自中心扩散。影蚀整个人被震退数步,单膝跪地,黑焰长刀拄地支撑,肩头剧烈起伏。
大厅陷入短暂寂静。
云璃站在原地,手掌焦黑,指尖渗血。她缓缓收回手,呼吸粗重,却未退半步。
夜无痕持冰刃逼近,雷鸣拖着伤腿缓缓围拢。林婉儿靠在墙边,双手颤抖,却仍维持着最后几只幻影。
影蚀缓缓抬头,斗篷阴影下,嘴角溢出一缕暗紫色液体。他盯着云璃,声音嘶哑:“你……怎么知道……那是破绽?”
云璃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你每一次出招,都在回避那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