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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港的船坞在码头北边的树林里,里面停着十几艘正在修补的渔船,船坞的角落里堆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刨子、锯子、斧头,还有用桑木做的船桨和用松脂熬的船胶。造船匠阿木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左手少了一根手指,那是十年前在苍南金乡的船坞里,被灵溪的武士用斧头砍断的。

“阿木匠师,今天能把那艘渔船修好吗?明天我要去深海捕鱼。”一个渔民走进船坞,指着一艘船身有破洞的渔船说。阿木放下手里的刨子,走到渔船边,用手指摸了摸破洞:“能修好,傍晚就能给你。不过深海最近不太平,平阳鳌江的渔船总在那边晃悠,你要小心。”

渔民点点头,叹了口气:“没办法,浅海的鱼越来越少了,不往深海去,家里的孩子就要饿肚子。”

阿木沉默了,他想起自己在苍南的日子——那时候,他每天要在金乡的船坞里修船到半夜,灵溪的武士还经常来抢他的工具,扣他的工钱。要不是五年前阿港带着人脱离苍南,他现在可能还在金乡的船坞里,像一头牛一样被人使唤。

“匠师,我来帮你刨木板!”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是阿溪。她背着一个小工具箱,蹦蹦跳跳地走进船坞,手里还拿着一个刚烤好的红薯,递给阿木:“匠师,这是我娘烤的红薯,你吃。”

阿木接过红薯,笑着摸了摸阿溪的头:“谢谢你,阿溪。今天我们把这艘船修好,明天就让渔民叔叔去深海捕鱼。”

阿溪点点头,拿起刨子,走到一块桑木板前,认真地刨了起来。阳光透过船坞的木缝照进来,落在她满是木屑的脸上,像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阿木看着阿溪的背影,心里一阵温暖——在龙港,像阿溪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他们有的失去了父母,有的离开了家乡,却在这里找到了新的家,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

“阿木匠师,首领让你去码头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找你。”一个武士走进船坞,对着阿木说。阿木放下手里的工具,跟着武士往码头走去。

码头边,阿港正站在一艘新造的大船前,这艘船比龙港所有的渔船都大,船身上还装着用铁做的护栏,看起来很结实。阿港看到阿木,笑着说:“阿木,你来了。这艘船是给你造的,以后你就是龙港船坞的总匠师,负责教大家造更结实、更快的船。”

阿木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大船,眼睛里满是惊讶和感动:“首领,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阿港拍了拍阿木的肩膀:“你值得。龙港要想在鳌江和大海之间活下去,就要有更好的船,更强的实力。以后,我们不仅要捕鱼、晒盐,还要造能远航的船,去更远的地方,找更多的资源。”

阿木看着阿港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眼前的大船,终于点了点头:“首领放心,我一定会教大家造最好的船,让龙港的船能在大海上乘风破浪!”

夕阳西下,码头的渔民们都收网回来了,盐场的阿盐也带着人把晒好的盐运了回来。阿港站在码头的石阶上,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渔民们扛着大鱼往家里走,女人们在岸边做饭,孩子们围着新造的大船玩耍,船坞里传来阿木教大家修船的声音。

他想起五年前独立那天,自己站在被烧毁的渔船上,对着一百多个跟着他的人发誓。现在,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誓言——龙港不仅建起来了,还变得越来越强。虽然鳌江的潮水还在涨,苍南的船还在晃,平阳的刀还在闪,但龙港的人已经不再是五年前那批只能逃跑的渔民、盐工了。他们有了自己的船,自己的盐场,自己的家,还有一颗不肯屈服的心。

夜色渐深,码头的篝火升了起来,龙港的人们围坐在篝火旁,吃着烤鱼,喝着鱼汤,聊着明天的打算。阿港坐在篝火旁,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龙港这孤舟,虽然夹在鳌江和大海之间,却有着永不熄灭的火焰。这火焰,是龙港人对家的渴望,是对自由的追求,更是对未来的信心。只要这火焰不熄,龙港就永远不会翻,永远会在鳌江的潮头,乘风破浪,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