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都跟我走！”
吴校长抓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了个内线。
“喂！老马？给我调一辆大巴车！马上！就在办公楼下面等着！”
“对！全校最好的那辆！”
电话那头问了句去哪儿。
吴校长吼了一嗓子：“去哪儿你别管！快点！”
他挂了电话，大手一挥。
“栋梁班全体都有！跟我来！”
李昂一群人还愣在原地。
战斗机？
航空母舰？
现在又要坐大巴车？
“校……校长，我们去哪儿啊？”李昂壮着胆子问。
“去给你们醒醒脑子！”
吴校长瞪了他一眼。
“让你们这群小家伙知道，什么叫坐井观天！”
“别以为搞出个‘生命合金’就了不起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傻了。
张勤没说话，默默跟在队伍最后面，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她有种预感。
今天，她可能会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北工大。
大巴车很快就来了。
吴校长第一个跳上车，坐在驾驶座后面。
“都上来！快点！”
二十五个学生，加上方胜利和丁玉老师，一个个上了车。
车门关闭，缓缓驶出校园。
车里没人说话。
李昂几次想张嘴，可一看吴校长那张黑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车子一路向东，越开越偏。
路边的房子越来越少。
两边只剩下光秃秃的田野。
“我的天，这是要把我们拉去卖了？”李向阳小声嘀咕。
赵亚男扶了扶眼镜：“别瞎说。你看路口，有哨卡。”
众人这才注意到，沿途出现了一些岗哨，穿着军大衣的哨兵站得笔直。
车子开了快两个小时。
最后，在一片灰色围墙前停下。
围墙上面拉着电网。
门口是厚重的铁门，两旁站着荷枪实弹的卫兵。
门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
“405所”。
司机跟卫兵交涉了几句，铁门缓缓打开。
大巴车驶入。
车里瞬间安静了。
李昂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不是研究院，这是一座城！
远处一个巨大的白色圆球，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
更远处，是一排排巨大的厂房，烟囱林立。
铁轨从厂房区伸出来，上面停着几节平板车，盖着帆布，能看出是巨大的机械零件。
“那……那是什么？”方月月指着那个白球，手指都在抖。
吴校长挺直了腰板。
“全亚洲最大的高超音速风洞。”
风洞？
学工科的，都知道这是什么。
研发飞机、导弹、火箭用的东西！
“我们……我们学校有……风洞？”李昂结结巴巴地问。
“何止是有。”
吴校长冷笑一声。
“国内一半的战斗机和导弹，定型前，都得来我们这儿吹一吹。”
大巴车继续往前开。
经过一片巨大的机库。
机库门开着一条缝，能看到里面停着一架银灰色的飞机，造型从没见过。
“我们自己设计的验证机。”
吴校长指着另一排戒备森严的厂房。
“材料科学研究院，你们那个‘生命合金’，最初的理论模型，就是从那儿出来的。你们实验室，只负责中试和应用。”
“还有仪器科学中心，国家第一台高精度陀螺仪就在那儿诞生的，现在所有潜艇和火箭都用它导航。”
吴校长每说一句，李昂他们的心就沉一分。
他们以为自己搞出了多了不起的东西。
结果，连门都还没入。
张勤看着窗外的一切，呼吸都快了几分。
她终于明白。
为什么北工大看起来那么不起眼。
它所有最好的东西，全都藏在了这里！
这里，才是北工大真正的心脏！
大巴车在一栋灰色小楼前停下。
“都下来。”
吴校长领着一群人，走进了小楼。
走廊两边的门都紧闭着，门上挂着牌子。
“高温合金叶片攻关组。”
“复合装甲材料实验室。”
“惯性导航系统算法组。”
走廊里，不时有穿着蓝色工装、头发乱糟糟的研究员匆匆走过，手里拿着图纸或报告，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吴校长直接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里面是个巨大的办公室，摆满了模型和图纸。
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围着一个巨大的涡扇发动机模型吵架。
“不行！这个结构强度绝对不够！高速旋转下肯定会解体！”
“那你说怎么办？材料已经到极限了！再加厚，推重比就下来了！”
“老王！你别跟我耍横！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不会签字的！”
吴校长一进来，争吵停了。
其中一个穿夹克的老人抬起头，皱起了眉。
“老吴，你搞什么？把学生带到这儿来干嘛？不知道规矩？”
他就是“老王”，北工大航空发动机领域的泰山北斗，王院士。
“老王，出事了！”
吴校长几步走过去，把苏院士和郭院士来挖墙脚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那个姓苏的，说要把我的学生弄去读研！还有那个姓郭的，更不要脸，直接拿战斗机和导弹来诱惑！”
“他们这是要刨我们北工大的根啊！”
王院士听完，脸色立马就变了“岂有此理！”
“苏平亮那个老狐狸！他自己学校没人了？跑到我们这来抢人！”
旁边另一个刘院士也气得吹胡子瞪眼。
“还有那个姓郭的！他以为就他有国之重器？我们这发动机，不是保家卫国？！”
两位院士走到张勤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你就是张勤？”王院士问。
“王院士好，刘院士好。”张勤恭敬地回答。
“好！好个屁！”王院士还在气头上，“那两个老家伙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动心了？”
张勤没说话。
说不动心，是假的。
可现在看了这些，她不知道该怎么选。
吴校长看出了她的为难，把她拉到一边。
“张勤啊。”
他压低了声音。
“我问你，想不想去京科大，用他们的计算机项目？”
张勤一愣，点了点头。
“那你想不想去国防科大，摸摸他们的飞机模型？”
张勤又点了点头。
“那不就对了！”
吴校长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谁说你非要选一个了？”
张勤彻底懵了。
“校长，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吴校长凑得更近了。
“京科大那边，你别拒绝。国防科大那边，你也吊着。”
“你想学什么，就去！你想用他们的设备，就用！他们给你经费，你就拿着！”
“但是！”吴校长盯着她的眼睛。
“你的研究生，必须在我们北工大读！你的档案，必须在我们这儿！”
“你，是我们北工大的人！让他们当免费劳动力，帮我们培养我们自己的学生！”
“哼，想挖我的墙脚？门都没有！我还要薅光他们的羊毛！”
吴校长拍了拍张勤的肩膀。
“这叫，广撒网，再捞鱼！”
另一边，王院士和刘院士也反应过来了。
王院士走到张勤面前。
“小同学啊，老吴说得对。”
“不过，在你去薅他们羊毛之前，先来我这儿一趟。”
他指了指桌上那个巨大的发动机模型。
“我这儿，有个涡轮叶片的散热问题，搞了快三个月了，还没彻底解决。”
“你不是搞出了‘生命合金’吗？思路肯定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不一样。”
“来，给我们也指导指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