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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骄兵必败 臧底河城受挫

当燕云大地的烽火渐趋集中于西京一隅时,西北边境,另一场关乎国威的战事亦已拉开序幕。知渭州种师道奉旨调集陕西、河东七路十万大军,已到西夏边境重镇——臧底河城。

臧底河城坐落于横山北麓,控扼要道,城防坚固,是西夏嵌入宋境的一颗重要钉子,亦是其掳掠关中的前哨基地。守将鬼名阿吴,乃是西夏军中宿将,以善守着称。

宋军大营连绵数十里,旌旗招展,士气高昂。种老将军须发皆白,然精神矍铄,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这座扼守要冲的西夏坚城,心中并无丝毫轻敌。他深知西夏军韧性十足,尤擅守城与依托地形野战。

然而,连战连捷的势头,加之朝廷上下弥漫的乐观情绪,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部分西军将领。尤其是年轻气盛的熙河路兵马钤辖、振武军副都指挥使刘锡,自恃麾下多为与西夏缠斗多年的边军精锐,又见臧底河城外西夏游骑一触即溃,便生出轻敌之心。

大军扎营次日,刘锡便至种师道中军大帐请战。

“种帅!”刘锡抱拳,声若洪钟,“观西夏守军,龟缩城内,怯懦不敢战。末将愿率本部五千精骑,先行扫荡城外敌军哨垒,挫其锐气,扬我军威!”

种师道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平稳无波:“臧底河城非比寻常,西夏统军李讹移虽被擒,然其副将鬼名阿埋亦是沙场老将,不可小觑。我军初至,立足未稳,当以稳为主,探明虚实再战不迟。”

刘锡却不以为然:“大帅过虑了!西夏新丧主帅(指李讹移被擒),军心必然惶惶!正宜乘胜追击,一鼓作气!若等其稳住阵脚,反添麻烦。末将只需五千骑,定将城外那些土鸡瓦狗清扫干净!”

帐内其他几位稳重将领也出言劝阻,但刘锡求战心切,言语间颇有不耐。

种师道沉默片刻,深知年轻将领需要磨砺,过于压制反而不美,且试探一下西夏虚实也确有必要。他最终沉声道:“既如此,准你率三千精骑出击,只扫清城外十里内敌军哨探,不得靠近城墙弩炮射程!若遇大队敌军,即刻撤回,不得恋战!违令者,军法从事!”

“末将得令!”刘锡闻言大喜,虽觉三千人少了些,但总算争得出战机会,兴冲冲地转身出帐点兵去了。

望着刘锡离去的背影,种师道对身旁副将低声道:“令前军做好接应准备。刘锡此去,恐难全功。”

果不其然。刘锡率领三千熙河精锐骑兵,出营后如同猛虎出柙,气势如虹。他们轻易击溃了几股小股西夏游骑,更是追杀出十余里,缴获了些许旗帜兵器。初战告捷,刘锡与麾下将士更是骄气横生,浑然忘了种师道“不得靠近城墙”的告诫。

“将军,前面就是臧底河城西那片丘陵了,斥候说后面可能有西夏伏兵……”一名偏将提醒道。

刘锡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臧底河城墙,不屑道:“伏兵?李讹移都被咱们抓了,西夏还有谁敢埋伏?就算有,正好一并剿了!弟兄们,随我冲过去,到城下耀武扬威一番,让西夏崽子们看看我大宋铁骑的威风!”

三千骑兵在他的带领下,如同一股狂风,径直冲向臧底河城西的丘陵地带。

然而,就在他们深入丘陵、道路变得狭窄之时,两侧山塬之上,突然响起一片梆子声!紧接着,无数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同时,前方和侧后方烟尘大起,早已埋伏于此的数千西夏“铁鹞子”重甲骑兵与轻骑,如同鬼魅般杀出,瞬间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有埋伏!结阵!快结阵!”刘锡这才大惊失色,慌忙下令。

但为时已晚!在地形不利、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宋军骑兵阵型大乱。西夏铁鹞子仗着重甲护身,悍不畏死地直冲宋军本阵,而轻骑则在外围游走射箭。宋军虽奋力抵抗,却陷入重重包围,伤亡急剧增加!

“撤!向西突围!”刘锡目眦欲裂,挥舞长枪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待到种师道派出的前军接应部队赶到时,刘锡所部已损失惨重,三千精骑折损近半,辎重旗鼓丢弃无数,刘锡本人也身中两箭,狼狈不堪地逃回。

消息传回中军大帐,一片哗然!

种师道面沉如水,端坐帅位,帐内诸将皆屏息凝神,不敢言语。很快,满身血污、被军士搀扶着的刘锡被带入帐中,跪倒在地。

“末将……末将轻敌冒进,违抗帅令,致……致我军损兵折将,请大帅治罪!”刘锡以头触地,声音颤抖,再无出征前的半点骄狂。

种师道目光冰冷地扫过他,并未立刻发作,而是缓缓问道:“折损多少?”

一旁参军禀报:“回大帅,初步清点,阵亡一千一百余人,伤五百余,失战马八百余匹,军械旗帜无算……”

听到这触目惊心的数字,帐内众将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开战以来的首次重大失利!

种师道猛地一拍帅案,声如雷霆:“刘锡!本帅是如何交代你的?不得靠近城墙弩炮射程!若遇大队敌军,即刻撤回!你可曾记得?!”

刘锡浑身一颤,伏地不敢抬头:“末将……末将记得……”

“记得?记得你还敢违令深入,致使上千忠勇儿郎枉死沙场?!”种师道须发皆张,怒不可遏,“尔之罪,非仅败战,更在骄狂违令,视军法如无物!若人人都如你这般,这十万大军,迟早葬送在你等轻狂之辈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厉声道:“来人!将刘锡拖出去,重责八十军棍!革去其熙河路兵马钤辖、振武军副都指挥使之职,贬为普通士卒,戴罪立功!其所部伤亡将士,抚恤加倍!此战罪责,由他一人承担!”

“大帅!”几名与刘锡相熟的将领下意识想要求情。

“谁敢求情,同罪论处!”种师道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无人再敢出声。

帐外很快传来军棍着肉的沉闷声响和刘锡压抑的闷哼。每一棍,都如同敲在帐内所有将领的心头。

行刑完毕,种师道走出大帐,看着被抬下去的刘锡,以及帐外围观的众多军官士卒,声传四方:

“此战之败,罪在轻敌!罪在违令!我军北伐连胜,然强敌环伺,岂容半分懈怠?!今日之败,是为警醒!自本帅以下,若再有人敢轻敌冒进,不尊号令,刘锡便是前车之鉴!军法无情,绝不姑息!”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沉痛:“阵亡之将士,皆乃我大宋忠魂!他们的血,不能白流!此番挫败,老夫亦有失察之责。自即日起,严查各军骄躁之气,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这臧底河城,老夫必破之,以告慰阵亡将士在天之灵!”

老将军一番恩威并施、斩钉截铁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因连胜而有些发热的西军头脑。初战受挫的阴霾虽然仍在,但军纪为之肃然,轻敌之气为之一扫。所有将领都明白,面对西夏这块硬骨头,任何侥幸与骄狂,都只会换来更惨痛的代价。

种师道做为一名老将,立刻调整策略,转而采取稳扎稳打的围城战术。一场艰苦的攻城消耗战,就此展开。而西北的天空,也因此战云密布,预示着这将是一场绝不轻松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