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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番剖白,秦渊心中对永王的疑虑瞬间散了大半。

连九五之尊的皇位都能坦然相让,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他不能舍弃的?

此人哪怕算不上是个好人,但大概率不会是一个谋逆之人。

叶楚然缓缓踱步而来,娇柔端坐:“侯爷,您自身的嫌疑已然洗清,何苦还要蹚这趟浑水?”

“这盆浑水早已泼在我身上,若只洗清嫌疑,便糊里糊涂抽身而退,让那幕后黑手继续逍遥法外,岂不太便宜了他们?我秦渊没这般大度。况且如今既已知晓他们心怀不轨,不如索性将这两桩事一并了断,如此才算了解的干净。”

叶楚然蹙眉:“可您为何如此笃定,他们定是图谋不轨?”

秦渊负手而立:“少司命,你该去看看沙罗那伙人的审讯文卷,他们面对审讯毫无求饶之意,反而口出狂言,叫嚣着真主已然降临,必将惩罚世间所有人,这便是不同寻常之处。

再者,从咱们昨日踏访流云坊起,他们便如争跑一般,拼尽全力踩灭沿途所有线索。

退一万步说,即便天方教当真无辜,那萨满教又如何解释?这些奴隶暗藏在长安各大世家之中,一旦生出变故,便是一场席卷全城的灾难,更可疑的是,自昨日至今,有些线索断的莫名其妙,有些被刻意掩盖,有些关键痕迹又被他们轻飘飘放过,这恰恰说明,他们并非要掩饰杀人的事实,而是在拼命隐藏一个比命案更可怕的秘密。”

叶楚然略一思忖,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她本就不知天方教为何物,萨满教更是闻所未闻,即便有人在她面前提及,她也从不会深究细问,但不得不承认,纵然自小就博览群书,得名师教导,比起秦渊,自己终究是少了些眼界与见识。

这一连串的事,明明在相近的时段接连发生,像散落的碎片般摆在眼前。

可换作常人,只会将目光死死锁在命案本身,绝不会往其他方向多想,更别提将这些看似无关的碎片串联起来,梳理出背后的脉络。她暗自懊恼,这分明是自己思虑浅薄,缺乏远见的缘故。

再想起秦渊,叶楚然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敬佩。那人仿佛无论遇上什么事,都能条分缕析说出个一二三来,将前因后果,潜在风险剖析得明明白白。

外界传言他博学多识近乎妖异,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萧猎在月亮门处躺着,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他啧啧两声,朝白夜行嘟囔道:“这阿闵什么都好,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唯独就是好色了些,男人一旦破了精门,神气衰弱,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

白夜行闭目凝神,似是没听见一般。

萧猎觉得无聊,撑着半边身子,凑近道:“唉,老白,你说你每天板着个冰块脸,童子身应该还留着吧。”

白夜行淡淡瞥了他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萧猎一副了然的模样,笃定道:“一看就是鳏夫!谁受得了你这沉默寡言的性子,其实我觉得吧,你应该找一个,这一身的武艺,将来总不能带进坟堆吧,行侠仗义好气魄,没个传人总觉得差点意思,你觉得流芳殿的那个小翠怎么样,屁股大,是个好生养的,一定能生个大胖小子。”

白夜行睁开眼,一脸的不解,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直接单手撑起身子一个回旋,将萧猎踢下屋顶,听着他的哀嚎声,这才满意一笑,重新闭上眼,凝神打坐。

萧猎摔在月亮门后的青石板上,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仰头朝屋顶喊:“下手也太狠了!我说的是实话……”

话没说完,一瓦片“咚”地落在他脚边,吓得他立刻闭了嘴,揉着腰一瘸一拐地往回廊那头挪。

长安城里的消息仍在不断汇总而来,一张张纸条递到秦渊手中。

他只扫一眼,便将其丢进身旁燃着的火盆里,纸页蜷曲成灰的瞬间,字迹已印在他眼底。

叶楚然终是按捺不住疑惑:“看一眼就烧掉,您当真记得住?”

“记得住。”秦渊随口一说。

叶楚然悻悻闭了嘴,端起茶盏喝口茶,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流云。

正发怔时,却听秦渊又开口:“若是觉得闷,便看看京兆尹送来的卷轴。帮我理出家中留有力奴的门户,尤其要留意在朝为官的那些。”

她放下茶盏,无奈一笑:“侯爷这是把我当成跑腿的手下使唤了?”

“不然你在此坐着也是虚度光阴,”秦渊抬眼,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参与进来,总比枯坐打发时间有趣些。”

叶楚然眉梢清冷:“侯爷的算盘向来打得精明,小女子明明是花了大价钱求学问,最后还得主动凑过来找活计,最终倒像是我占了便宜似的。”

“明明是你一定要跟着我,我可没求你。”

“那是因为怕侯爷殒命在这些不相干的人和事上,回头我们付的那些银钱也打了水漂,最终我们什么都没得到,您那夫人想来也不会将银钱还给我们。”

秦渊不再理会她的嘟囔,将目光看向一张张递来的纸条,眼神如筛般掠过字句,转瞬便将关键信息精准筛出,烙进脑海。

从这些碎片中不难拼凑出脉络,新皇登基至今三年,长安城里的大食人呈现愈来愈多的趋势。

他们皆如沙罗那队一般,以“一舞姬、四随从”为规制,据京兆尹卷轴记载,这般登记在案的小队已有三十余支,未登记的散人更是不知其数。他们借着为宴会献舞助兴的名头,频繁出入达官贵人的府邸。

黑冰台记,文宣二年,昭国坊上林署的上官大人,曾身着红教袍,面覆黑巾,悄然去往大食人的庙宇参拜,其状容肃重,查,并无不妥。

看,黑冰台其实早已知晓天方教的存在,只是查来查去,始终没发现他们有异常举动。

黑冰台密记:龙武二十一年,京兆府功曹参军刘炳于府中遭力奴暴起反噬,当场毙命,其家中女眷更遭凌辱,无一生还。自此之后,朝廷立下铁规,凡力奴入长安,必戴镣铐,昼夜不得卸。

记:龙武三十六年,秘书省校书郎徐杰明,为其所豢力奴肢解,幼女头颅遭悬于梁上,十力奴逞凶毕,拜月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