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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敕封一品公侯 > 第315章 失效的预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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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山愣在原地,眼神里有些茫然之色。

她早就在心里预演了无数遍,等来的该是阿兄严厉的斥责,或是带着怒气的惩罚,哪怕是冷着脸的沉默,也比眼前这景象合理。

可此刻入耳的,却是格外平静的声音,连解释都慢声细语,透着她从未想过的耐心,这反差让她一时忘了该作何反应。

“阿兄,你不怪我?”

“我怪你什么,怪你处心积虑的想给我分担压力,怪你想为秦氏的未来谋算?怪你想让咱们家更安稳一些?”

“阿兄,我觉得你太平静了一些,秦氏,也该有死忠之士,为主家披荆斩棘,必要之时,毫不犹豫的付出自己的性命,世家大族,都有这样的人,我要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我要给秦氏培养一群绝对忠心的人,以他们为骨干,织一张秦字大旗,他们每一个人都该是一个部队的掌事人,久而久之,这张秦字大旗会在大华的军队中遍地开花,这股力量,我们就放在一边,用的上就拿过来,用不上便放在那……”

“阿山,我先问你一事。若我面前有只山羊,见它皮肉肥美便起了吃念,提刀就朝它冲去——换作是你,这山羊会如何?”

“自然是拔腿就跑。”

“那我换个情形。若我从它幼崽时便亲手养着,日日喂新鲜的青草、精配的饲料,等它长到如今这般大,我再提刀朝它走去,你说,它还会跑吗?”

阿山顿了顿,试探着答:“大抵是不会了。”

秦渊颔首道:“它或许还以为,我这刀是要替它割草喂食的。”

阿山垂眸思忖片刻,歪头道:“阿兄这比方,我倒觉得能拆成两层看。一层是对那些少年,得真把他们当家人待,交心才能换得真心,另一层是对陛下,底下人先前的手段太浅,心思全写在明面上,陛下一眼就能看穿。所以如今不能急,更不能让他起戒心,得耐着性子,一点点把局铺开。”

秦渊为她整理了下秀发,柔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火候不够也炖不出一锅醇厚的好汤,这里头藏着两个道理。一是得有耐心,凡事急不来;二是既然把他们视作家人,就得掏真心待他们。你想,真到了外敌来犯的时候,自家人哪有不拼尽全力护着彼此的道理?”

“我还没有阿兄这样的智慧。”阿山摇了摇头道。

“见得多了,就会有一定的人生阅历,人的短见多数归咎于见得太少,经历的事情太少。”

“秦氏该是长安的一处世外桃源,黄发垂髫,怡然自得,老有所养,幼有所乐,族中子弟于云层之上,俯瞰凡民权斗倾轧,高兴便出手干预,不高兴便听之任之,能凭心意读书治学、习农经商,家中女眷也无需为家族前程强攀高门,只管安稳度日,守着烟火气便好。”

“所谓与世无争,这‘无争’不是避世躲祸,是咱们先把自家人护得妥帖,把日子过得扎实,即便长安风涛再起,秦氏也能守住这方寸安稳,让族人提起秦氏二字时,心里是踏实和安稳,觉得此处是一等一的世外宁静之地,这便是我想经营的样子。”

“可阿兄,为什么我感觉你什么都没做,入了长安这么久,咱们家只有一个爵位。”

秦渊弹了她一个脑瓜崩:“谁说我什么都没做,我这不是在教你道理么?”

唔,好痛!”阿山揉着额头,小声抱怨。

“记住了,”秦渊敛了笑意,语气沉了沉,“别把步子迈得太急太大,不然脚下的坑洼都看不清,摔了跟头才知道疼。明白么?”

阿山撇了撇嘴,却也乖乖点头:“知道了,我听阿兄的。往后就把他们当自家人,从今天起教他们读书、练武艺,将来有本事了就送他们入仕。我也不图什么,他们日后愿不愿念着这份情反哺,全看他们自己。”

“这就对了。”秦渊颔首,又道,“既然是你带回来的人,你就得负责到底,你自封将军也好,当他们大姐大也好,我的意思是,别让他们挤在营寨里,也不用刻意造什么艰苦环境。回骊山庄园,专门给他们修几座阁楼住;将来谁成了家,再赏一套山居宅院。”

“那让刘洵来做他们的经学老师,可行?”

“不可。”秦渊回绝得干脆,随即补充:“教经学,从外头聘先生便是。刘洵的时间金贵,明年大考才是他眼下最该上心的事,分不得神。”

“走这没必要的流程做什么?给个斜封官就是了,不过是阿兄你一句话的事。”

“你懂什么?刘洵有他的傲气。读了这么多年书,为的就是登龙榜,去琼林苑走一遭,走了我的门路,他这些年的苦功还有什么意义?以后这种话莫再说。平原侯府是他的退路,不是他的幸进之途。”

“哥,你真要让刘洵去谏院?”

“我可没这么说。他啊,缺些全面统筹的主意,不太适合当地方主官。但好歹性情耿直,去谏院倒也相宜。当然也不绝对,最终还是看他自己的意愿。”

“谏院?那可是隋公的地盘,他不是素来瞧您不顺眼么?”

“隋公与我不过政见不合,并无其他嫌隙。他这人,也不会因私怨误了为国取才,一码归一码。刘洵若能去隋公手下任官,是他的运气,他们两个,该是合得来的。”

阿山坐在书桌上,摇晃着自己的小腿,呼了口气道:“这老官啊,跟咱们家就是八字不合,您不管做什么他都瞧不上眼,刘洵在家里待了这么久,行事自然也不会和以前一样,万一哪天犯了隋公的忌讳,再想升迁,那就真难咯。”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我警告你,别作妖,这个老大人挺纯粹的一个人,我跟他该吵吵,该闹闹,不妨碍我敬佩他是个纯臣。”

“当然,他可太纯粹了,影响不了左相,也影响不了右相,也影响不了那些王孙贵胄,每天只知道跳脚弹劾,像个小丑一样,不会迂回拐弯的去达成自己的目的,在阿山眼里,他是个没用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