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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坊的宅邸实在不大,这是曾经莫姊姝在弘文馆上课的时候,他三叔为她购置的宅邸。

今夜也不知怎么了。

武昭儿哭的厉害,佩兰和甘棠怎么哄都哄不好,她们有些不知所措,怕家主听见责怪她们,所以只能努力的用糖人和玩耍之类的许诺来止住她的哭泣。

可惜此法也不怎么奏效。

秦渊听闻动静赶了过来,哄了许久仍是止不住哭泣,问她问什么,她说梦见阿耶身上蒙了块儿白布,一群人粗暴的将他丢到一个土坑里边埋掉了。

秦渊皱了皱眉,看了眼沐风,她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莫姊姝自然也不会说。

难不成真的是父女之间的心灵感应。

“我要找阿耶!”

莫姊姝将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的阿耶出了远门,正在忙呢,昭儿要听话,这样你阿耶才能早点过来接你,好么?”

“可是……我梦见阿耶死掉了……”昭儿抽抽搭搭地,小手胡乱抹着眼泪,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怎么会呢?”莫姊姝拿起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你阿耶前几日才捎了信来,说他在一个好美的地方,有花,有小溪,天上还有好多飞鸟。他还问呢,昭儿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认真写字,乖不乖。”

昭儿吸了吸鼻子,小声道:“我很乖的。”

“是啊,昭儿最乖了。”莫姊姝柔声道,“等下次阿耶的信到了,我一字一句读给你听,好不好?”

“嗯……”昭儿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眼皮越来越沉,终于在秦渊怀里蜷成一团,睡着了。

可即便是睡熟了,小身子还在微微抽搐,像是梦里的恐惧还没散去。

莫姊姝望着孩子苍白的小脸,鼻尖猛地一酸,忙别过头去,用袖子悄悄拭了拭眼角,再多说一个字,怕就要忍不住哭出声来。

“夫君,有没有清除过往记忆的方法。”

秦渊思忖片刻,摇了摇头道:“没有,哪怕有,也对心神的伤害极大,这不是孩子能用的东西。”

“可将来要如何交代她父亲的事情?”

秦渊沉声道:“现在说会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不可磨灭的伤痕,这道伤口说不定会伴随她的一生,等她长大再说吧,我会想办法淡化她父亲的印记,时间,会淡化一切,也会冲散一切。”

阿山说喜欢江州宅邸的那片湖,可以抓一些小鱼,阿兄炸的鱼干特别好吃,撒着椒盐,还有茱萸粉,蘸着吃,味道特别足。

还有绒花楼的炙羊肉,老四家的胡饼,搭配在一起香极了。

阿山牵着武昭儿在院中漫步,劝慰道:“昭儿,阿兄最近很忙的,我们要乖一点,不要让他为了家中的事情烦恼,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和姐姐我说,好不好?”

“我只是想找我阿耶。”

阿山摸了摸她的头发,微笑道:“是这样啊,可是你知道么,你的阿耶只是远行了,我的阿耶和阿娘却是被人活活打死,丢在乱葬岗了。

那时的我很小,被人拉着,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流了一地的血,临死前看我的眼神,我永远都忘不了,可是我从来没有跟阿兄讲过,因为他是个很好的人,如果告诉他,他除了跟我一起伤心,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姐姐不哭。”武昭儿用小手帮她擦眼泪。

阿山睁大眼睛,努力抑住泪意,微笑道:“只有阿兄能保护我们,所以不给他添麻烦,这个是最基本的,我们还要快快长大,好好读书,好好练武,为他扫平前路障碍。”

“可是,要多久才可以长大呢?”武昭儿懵懂道。

“长大很快的,只要昭儿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可以。”

阿山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却又张弛有度。

清晨先是一个时辰的剑术训练——原本只练半个时辰,沐风瞧着她练完仍气定神闲,索性加到了一个时辰,倒也不见她喊累。

练完剑便去沐浴更衣,随后听阿兄讲课半个时辰。余下的时光,一半用来自学新功课,一边还要辅导昭儿念书,把阿兄教的那些新鲜道理嚼透了,再一点点讲给妹妹听。

剩下的辰光,便是属于她的玩耍时间。

嫂嫂起初总念叨着要规矩些,阿兄却笑着摆手:“只要当日课业完成了,想怎么玩便怎么玩,不闯祸就好。”

可自从来了长安,这宅邸实在逼仄,里里外外挤满了人,转个身都怕碰着谁,哪里还有玩耍的去处?

暮色渐渐漫进庭院时,阿山正牵着昭儿蹲在门口,看绿藤上的蚂蚁搬家。

忽然有苍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扭头一看,只见个穿粗麻衣的白发老者立在那里,身后跟着的,是同样一身麻衣的公输伯伯。

“阿山,你阿兄在吗?”公输仇问道。

阿山忙将昭儿往身后拉了拉,敛衽作揖,礼数周全:“见过长者,见过公输伯伯。阿兄正在家中,我这就去通报。”

“有劳小姑娘了。”老者抚着胡须,声音温和了些。

两个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后,老者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们离去的方向,随口问道:“这两个女娃,是何人?”

公输仇在一旁拱手答道:“那身量稍高些的,名唤阿山,是秦侯爷认下的义妹。她身后牵着的,是位故人的女儿,暂托侯爷照管着。”

老者嗯了一声道:“殇鬼检验过了,木鸢之法的确可行,这算是弥补了我公输世家的一大漏洞,以此能看出,鬼谷学派名不虚传呐,我且问你,都打探清楚了没有,秦侯爷果真可以将那些器具送于我们?”

“兄长,确实如此,他总说这些机关术在鬼谷学问中不过是小道,并不吝惜送人。”

老者皱了皱眉道:“糊涂了吧?我的意思是,他愿不愿意将这些器具完全送与我们。”

公输仇猛的一抬头,对上他浑浊的眼睛,无奈摇头道:“兄长,这是鬼谷的学问,我们要是夺过来,将来再有好东西,我们该如何洽谈呢?要是惹得他不喜,将来说不定直接与那群墨者合作了,这难道是兄长想看到的么?”

老者冷笑道:“说到底,还是你无能,你便直接卖身秦氏又如何?许什么三年之约,你便如此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