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遭了。”
季山淮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脑门，也替她捏一把汗，刚刚着急忙慌地想找个好位置能看他俩，忘记告诉她，这小子的力气大得离谱了。
怎么忘记给她打小报告了？！
就连自己也是在他手上吃过亏的，曾经两人第一次交手因为轻敌，被对方一剑砍得嵌进泥壁里差点下不来。
相较于对孙乘砺的夸赞和分析，大部分人就场上表现，对于水清鸢的评价便低了下来。
“这就被近身了啊？我刚刚看了那边，那个鱼镜渊打半天了都没近得了太史长宇的身，只是转个身的功夫这里就变了天，这亲传弟子一脉果然有水分。”
也有人不禁连连摇头，法修有防御阵法是不假，可照这个速度打下去，她躲不开、防不住是迟早的事。
明知自己的道法不适宜近战，还能被速度最慢的重剑近身，这属于很明显的实力差距了。
更何况按照重剑那一击，一旦劈下去基本就只能躺下歇着。
有慕道楼弟子不由得犀利回嘴：“现在胜负未分，你上哪儿就迟早的事？赶着去投胎啊你？”
她这亲传弟子一脉的位置怎么来的，都是楼主的意思，就算真有问题那也是他们慕道楼内部的事情，何时能轮到旁人替他们张嘴了？他们自己自然有嘴开口。
“哗——”
衣袂翻飞间，水清鸢淡然躲避，并不主动攻击，即便剑气劈来，她倏地后跟速起、身体翻飞，纵身轻易躲过这横劈剑气。
她很懂得自己的身形优势，不过应该也没人会傻到非得去接重剑的招式。
这剑气也着实恐怖，破空之声像是投来了什么巨石一般。
她旋身及时，看上去是勉强得堪堪躲过，而对面的动作居然毫无停顿之意，再次紧接着重演刚刚那招，继续借剑式的惯力速速逼近，“轰”的炸响，又是一斩。
可以说，孙乘砺的速度和气势将这边完全压倒，步步紧逼。
“嘶……她这每次都躲得刚刚好，看上去不像是勉强啊？”
有人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
一次两次的“刚好”是垂死挣扎，可这重剑抡了一路，她就这样躲了一路，哪里像是赶不上他挥剑的样子？反倒像是潜伏起来的猎手。
场内，水清鸢被这带着呼呼风声的巨大重剑再逼得后退，先前的紧逼让她现在身后不远处就是墙壁，退无可退。
“躲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只能硬抗。”
有人叹息着连连摇头。
由于孙乘砺天生力气就很大，在挥剑方面用的灵力也很少，他挥臂不停：“如果你是想凭借自己灵活的身形消耗我……那你就耗错人了！”
别人或许真的会被耗得必定失去力气或者灵力太多，可他不是别人。
“呼——”
眼见呼啸风声又起，水清鸢完全没把这句话听进去，因为根本就不重要。
她躲避的目的不是为了消耗对方。
更何况她早已起势成功，只是差……
“砰！”
重剑的剑气再次劈中墙壁轰然炸开，两方距离太近，这次传来的震动更加明显，在地面也猛地震出一阵尘土烟雾，只是那处尘雾飞扬之间，却不再听见重剑急促挥舞的破空声响。
就像是停止了比试，胜负已分。
尘土散去之际，隐约见孙乘砺双手握着剑柄直指向前方，身形似乎僵住了，满目震惊地盯着上方。
“……怎么没声儿了？”
就在这紧张关头，有人看到避无可避、站在重剑之上的水清鸢小声疑惑。
这法修的阵法呢？躲了这么久，也不至于一个阵法都没时间开吧？
几息过后，众人才彻底看懂场内战况。
水清鸢足尖稳稳立于对方悬空的剑身之上，手中保持掐诀姿势，衣袂与些许发丝仍在被卷动飘飞，垂眸看向额上已然冒出细碎冷汗的孙乘砺，淡然颔首道：“承让。”
虽然对方的体质强悍，但对她来说，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胜负。
自己的优势远在他之上。
“第二场次第二局，慕道楼水清鸢胜出！”
宣词之人一锤定音，公布结果。
全场寂静后便是众声惊叹和哗然。
原来是孙乘砺的脖子前出现一道很小的风刃阵，那卷起的风刃甚至绞断了他喉结处的几根长毛发，簌簌的碎空声更像是直穿入了他的大脑，这份有关生命的威胁让他下意识手脚僵住。
只要自己再进一步，这看似小小的阵法就能在他脖颈处绞一个血洞出来。
换个说法，但凡她再把阵法往前推近……
“……承让。”
见她跃下自己的剑，孙乘砺从骤然的反转当中回神，朝她深深鞠躬：“是我轻敌了！”
他不否认这出其不意的一招的确厉害，但如果自己之前再重视一些对面的人，或许自己还能有机会应对这情况。
不过，筑基期就能用这么小的阵法吗？
还有这灵力气息……
水清鸢轻轻摇头，也不是打击他，只是阐述事实：“你用重剑，于我来说，已然输去了一半。”
她的身姿可不单单是轻盈，是用力量在控制。
对方能用力量控制重剑连连挥动并快速逼近，自己当然也能做到控制力量做出各种及时的躲闪。
她自信哪怕是面对速剑，自己都有尚算可以的躲闪之力，即便对面重剑挥舞的速度的确很快，在她眼中还是慢了些。
所以不论他轻不轻敌，自己都是必定赢下这局的。
水清鸢目无复杂情绪，眼中只有简单一副“这就是事实”的模样，莫名有些显得她身形高大，让人觉得平视她会感到刺眼。
……嗯，可能这就是实力吧。
思绪被截断并强势收口，孙乘砺喉间哽住，心口一闷气，只感觉自己还没发挥出自己的实力，这场对局就这么结束了。
甚至、力气都没用多少！
还有自己的宝贝剑，怎么就被踩了！
关于这个，水清鸢也向他诚恳道歉了：“踩你的剑并非侮辱行为，你一直用惯势调转剑的方向来追我，情急之下只能出此下策，踩上去就不用再被你追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