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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包厢内,陈文清看着满桌子的酒,有些哭笑不得。

“哥,我难过的时候就来这,喝点酒,唱一唱歌,发泄一下后睡一觉就好了!”

“……”

“哥,你喜欢喝什么酒?这个是路易十三,这个是轩尼诗的,你喜欢哪种?”

“百加得的酒也很不错!”

陈文清看着桌上的瓶瓶罐罐,也不知道怎么挑选,虽然他几乎不喝酒,酒量也很差,但是以他现在的心情喝点酒或许会好些。

他随意的拿起水晶瓶将酒倒出,纯净的酒水并没有感觉很辛辣,反而带着淡淡的香甜味。

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灼热,随即化成一片虚浮的暖意。

酒过三巡,陈文清就感觉意识开始变的模糊,腿也有点在打飘。

陈文清靠在松软的沙发上,看着包厢里变幻迷离的灯光在玻璃杯上碎裂、重组。

世界的声音开始变得遥远而模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泪水从眼角滑落,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哥,难过发泄出来就好……”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江一鸣看着陈文清的模样,想开口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毕竟他也不是很擅长安慰人。

陈文清抹了抹眼角,朝江一鸣笑了一下,清亮的眼睛满是哀伤,像一块破碎的美玉。

“一鸣……”陈文清的声音很轻,被包厢里低徊的音乐几乎吞没。

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又伸手去够桌上的酒瓶。

指尖还没碰到冰凉的瓶身,动作却顿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江一鸣,灯光在那张年轻担忧的脸上流转。

某些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眉眼间的熟悉轮廓让他恍惚。

“鸿……哲……”他无意识的喃喃道。

那不是江一鸣的特意模仿,那是血缘带来的相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钝痛蔓延开来,比刚才记忆闪回时更加沉闷,也更加无处躲藏。

“哥,你还好吗?!”江一鸣被陈文清眼中骤然加剧的痛楚惊了一下,赶忙上前问道。

“是不是喝多了,身体受不来?!”

“哥,别喝了!江一鸣想去夺回酒瓶,却被陈文清拦住。

“我没事。”他哑声说,声音干涩,“只是……有点醉了。”

“不过没事的,让我在喝点。”

“喝完它,我就不喝了。”

他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将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掌心之下,黑暗降临,隔绝了灯光,也隔绝了江一鸣那张与故人依稀相似的脸。

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喘口气,才能阻止自己在那份相似面前彻底失态。

陈文清猛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那片破碎的哀伤被强行压下去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

他将酒瓶放在茶几上,没再碰酒,只是向后更深地陷进沙发里,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江一鸣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后,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哥,我去搞洗手间,你在包厢里休息一下。”

包厢的门被打开后关闭,ktv放着歌声,忽暗忽明的灯光打在陈文清秀丽的脸上,给他哀伤的脸上加上了破碎和神秘的美感。

与此同时,魏成阳正从一间豪华包厢里出来,脸色有些阴沉。

因为阴阳合同的事税务局开出了巨额罚单,让他本就紧张的现金流雪上加霜。

这次邀请了几个银行的高管在包厢玩玩,顺便促成一些贷款事项。

结果高管表面上很客气,但一谈到贷款的事情,口风依旧很紧,银行借款的事情并不顺利。

他抽着一支雪茄从包厢出来,就看见江一鸣从一个包厢里走了出来。

魏成阳夹着雪茄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落在走廊那头从包厢出来的人身上。

江一鸣在这里?那包厢里还会有谁?

江鸿哲吗?还是江一鸣的一些狐朋狗友?

江一鸣脚步有些快,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径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并没注意到走廊这边阴影里的魏成阳。

魏成阳眯了眯眼,吐出一口烟雾。

魏成阳想起刚才江一鸣脸上的焦急,又想起自己包厢里那几个滑不溜手的银行高管,心里莫名地烦躁。

他掐灭了还剩大半截的雪茄,鬼使神差地,朝着江一鸣出来的那个包厢走了过去。

门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缝隙。

里面没有震耳欲聋的嘶吼,只有背景音乐在低声流淌,是首旋律哀婉的老歌。

光线明明灭灭,从门缝里透出来。

魏成阳没有立刻推门,只是站在门外,透过那道缝隙往里看。

他看到陈文清独自一人陷在宽大的沙发里,包厢里闪烁的霓虹光线轮番扫过他的脸,勾勒出清晰却脆弱的轮廓。

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那是醉酒留下的痕迹。

一滴水痕顺着他白皙的颈侧滑下,没入衣领,分不清是酒渍,还是未干的泪。

他喉结滚动,一想到陈文清的戏耍欺骗和他引发的巨额资金损失,内心就升起一股复杂的报复欲。

那欲望里裹挟着复杂的爱与恨,彻底将他的情绪点燃。

魏成阳扭动把手,反手关上门,将走廊的光亮与嘈杂彻底隔绝。

他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停在了沙发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陷在阴影里的陈文清。

“一鸣?”陈文清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蒙着水汽的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是显现出动人心魄的吸引力,待看清来人时却又被警惕和惊惧所取代。

“魏成……阳?”他的嗓音变得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怎么?很惊讶?”

“我的小沁。”他的脸上带着笑容,却没有任何的温度。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替身!”

陈文清挣扎着撑起身子,视线在他和门前穿梭。

“这里不是你的包厢,不欢迎你……”

“给我……出去……”

“出去?”魏成阳非但没有后退,反而靠得更近,几乎能感受到陈文清身体散发的微热和轻颤。

“我不出去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