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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科幻小说 > 金兰厌胜劫 > 第482章 长庚·溯(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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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长庚·溯(12月1日)

>朔风卷着边疆的沙砾与寒意,狠狠撞在国安部特殊研究中心的厚重玻璃上,发出沉闷呜咽。

>实验室恒温恒湿,隔绝了外界的严冬,却隔绝不了那从戈壁深处带回的、浸透骨缝的阴冷。

>拓片铺满了宽大的工作台,古老的线条在无影灯下蜿蜒,像干涸河床龟裂的纹路,又似某种沉睡了千年的活物在纸下隐隐搏动。李念墨纤细的指尖悬停在那些繁复交错的符号上方,凝滞的空气里,只有她细微而压抑的呼吸声。

朔风卷着边疆的沙砾与寒意,狠狠撞在国安部特殊研究中心的厚重玻璃上,发出沉闷呜咽。实验室恒温恒湿,隔绝了外界的严冬,却隔绝不了那从戈壁深处带回的、浸透骨缝的阴冷。拓片铺满了宽大的工作台,古老的线条在无影灯下蜿蜒,像干涸河床龟裂的纹路,又似某种沉睡了千年的活物在纸下隐隐搏动。李念墨纤细的指尖悬停在那些繁复交错的符号上方,凝滞的空气里,只有她细微而压抑的呼吸声。

另一侧,她的祖父李长庚,这位享誉国际的科学家,此刻更像一位在故纸堆里跋涉的考古学家。他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眉头紧锁,厚重的古籍摊开在膝上,泛黄的纸页散发着陈年的墨香和尘埃的气息。他的手边,是摊开的《西域古宗教符号考释》、《北亚萨满纹样汇典》,还有一本硬壳精装的《量子信息论基础》。几块从西疆带回的壁画残片小心地垫着软布,放置在特制的防震台上,那些斑驳的色彩在冷光下透出诡异的生命力。

“墨墨,”李长庚的声音有些沙哑,打破了实验室近乎凝固的寂静。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从古籍上移开,落在孙女略显苍白的侧脸上,“感觉怎么样?能量残留的样本分析初步出来了,确实有异常频段,和国庆期间地下监测到的脉冲存在高度同源性,但…更古老,也更…‘粘稠’。” 他把一份刚打印出来的光谱分析图轻轻推过去,复杂的波形图如同紊乱的心电图,在几个关键频段出现了尖锐的峰值。

李念墨没有立刻去看图谱。她深吸一口气,指尖终于落了下去,轻轻触碰到拓片中心一个形似扭曲漩涡的符号边缘。

“嘶…” 一声极轻的抽气。

指尖下的触感并非纸张的粗糙,而是一股刺入骨髓的冰寒,瞬间沿着神经向上攀爬,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血管里游走。紧随其后的,是一股灼烧般的刺痛,仿佛那符号本身就是一块烧红的烙铁。冰与火的撕裂感让她指尖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爷爷…” 她闭着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冷的…像戈壁深夜的风…但里面…又藏着火…烧得慌…”

李长庚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走到她身边,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搭在她微凉的手背上,传递着无声的支撑和暖意。“稳住心神,墨墨。试着‘听’,不要‘碰’。”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就像你小时候在爷爷实验室‘听’那些矿石唱歌一样。”

李念墨依言,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身体,将剧烈波动的灵觉缓缓沉淀,不再试图对抗那符号本身的“触感”,而是像沉入深水,去捕捉水底潜藏的暗流与声音。她将意念集中,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避开符号表层那狂暴的能量湍流,向更深层探去。

时间在恒温的寂静中无声流淌。李长庚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锐利地扫过拓片上的每一个细节,大脑飞速运转,将符号的几何形态与古籍中的记载、与量子模型可能的构型进行着高速的比对和碰撞。他偶尔会快步走到旁边的量子信息建模终端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由无数光点和线条构成的、代表能量流动的立体模型随着他的输入不断变幻、重组。

实验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键盘敲击的清脆节奏,以及李念墨越来越深长、越来越悠远的呼吸。

突然,李念墨的身体猛地一震!紧闭的眼睑下,眼球在剧烈地转动。她搭在拓片上的那只手,五指骤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层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光晕,如同呼吸般在她眉心处微微闪烁,明灭不定。

“看到了…” 她的声音变得极其飘忽,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不是歌…是…是嚎叫…还有…低语…”

李长庚立刻停止了操作,屏息凝神。

“嚎叫…是风…卷着黄沙…打在石头上…骨头上的风…” 李念墨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带着沉重的寒意,“低语…很多…很多声音…混在一起…听不懂…但…贪婪…渴…像干渴了几千年的喉咙…在喊…”

她的身体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李长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打断。

“符号…符号在动…” 李念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惊悸,“它们…不是画…是…是活的线…在缠…在扭…在…在引!”

她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总是清澈灵动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惊骇与某种洞悉真相后的震撼,瞳孔深处残留着尚未散去的幻象:狂舞的黄沙,扭曲的光线,还有无数条如同活蛇般在虚空和大地间穿梭蠕动的金色丝线!

“引什么?” 李长庚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如同敲击在紧绷的鼓面上。

“引…地下的…‘东西’…” 李念墨大口喘息着,额发已被冷汗浸湿,一缕缕贴在光洁的额角。她努力平复着翻腾的灵觉和生理上的不适感,目光死死锁定在拓片那个漩涡符号上,“不是破坏…爷爷…是…是引导!像…像水渠…引水…它们在引动地下的…某种…‘流’…或者…‘血’?”

“血?” 李长庚眼中精光爆射!他猛地转身,几乎是扑到量子建模的屏幕前。屏幕上,由他构建的、代表符号能量结构的模型正在不稳定地闪烁。他手指如飞,将李念墨描述的“引动”、“流动”、“渴求”等关键意象参数化,强行输入模型。

噼啪!屏幕上代表符号核心的复杂光团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无数条由代码构成的金色“丝线”从核心蔓延出来,穿透模型的虚拟“地层”,向下、向更深更远处延伸!整个模型的结构瞬间变得清晰而稳定,呈现出一种精密、冷酷、目的性极强的“管道”或“网络”形态!

“程序!” 李长庚失声低呼,苍老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凝重,“这不是随机的图腾!这是一套高度复杂、高度有序的‘程序’!一套用于引导、控制、甚至…抽取地脉深处某种庞大能量的‘古老程序’!”

他猛地抬头,看向孙女,眼中燃烧着科学家发现终极谜题时的狂热光芒,却又被一层沉重的阴霾所覆盖:“墨墨,你感觉到的‘嚎叫’和‘渴’,是这套‘程序’运行时的‘意志’残留?还是…被它引导、抽取的‘能量源’本身发出的…悲鸣?”

李念墨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如纸,刚才的灵视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精神。她端起旁边早已凉透的水杯,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才稍稍压下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和寒意。她看着屏幕上那冰冷、高效、如同精密机械般的“能量引导程序”模型,又低头看向拓片上那些扭曲、狂野、充满原始力量的符号线条。古老的神秘与冰冷的现代科技,在这一刻形成了诡异而震撼的互证。

“都有…” 她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感,“符号里有‘引’的意志…冰冷、贪婪…像…像设定好的工具。但被它引动的东西…那地下的‘流’…我‘听’到的是…是痛苦…是…被强行撕裂、拉扯的哀嚎…还有…一种…被‘缚住’的愤怒…”

“缚住?” 李长庚捕捉到这个关键的字眼,眉头锁得更紧。

“嗯…” 李念墨努力回忆着那转瞬即逝、却又刻骨铭心的灵觉感受,“像…像有无数看不见的锁链…捆着它…强行抽取它的力量…那个漩涡符号…爷爷…” 她指向拓片中心,“我感觉它…像个‘泵’…也像个…‘封印’的盖子…”

“引导、束缚、抽取…” 李长庚喃喃自语,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京城的灯火在冬夜里璀璨如星河,勾勒出庞大都市的轮廓。然而,在这片繁华之下,在那遥远的戈壁深处,在亘古流淌的地脉之中,一套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充满恶意的“程序”正在被重新激活。

他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拓片,扫过壁画残片,最后落在旁边一个特制铅盒里存放的那块让张卫疆“心里发慌”的金属残片。那上面的符号,与拓片上的漩涡核心,如出一辙。

“敌人不是在寻找宝藏,” 李长庚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实验室冰冷的空气中,也敲在李念墨的心上,“他们是在寻找钥匙。打开这把古老‘锁’,释放或者掠夺地脉深处被束缚的‘力量之源’的钥匙。西疆那个祭祀遗址,可能就是一个…被启动的‘节点’。”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恒温系统依旧平稳运行,发出低微的嗡鸣。但无形的压力,如同窗外沉沉的夜色,悄然弥漫开来,包裹住这一老一少。古老的符号在灯光下沉默,却仿佛带着来自深渊的冷笑。

李念墨看着祖父凝重而挺拔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残留着冰冷刺痛感的手指。她知道,这冰冷的拓片,这屏幕上闪烁的模型,只是冰山一角。一场沿着看不见的古老“程序”网络蔓延的危机,正悄然逼近。而他们,才刚刚窥见那深渊边缘狰狞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