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大学地下三层的通风管道里粘着香灰，Ibm 3090主机的轰鸣声震得供桌上的铜龟镇纸嗡嗡作响。张佑宁把最后一张朱砂符贴在散热口时，主机突然迸出串火花，青烟里混着线香燃烧的檀香味。
第七次了！王保罗抓着蓬乱的卷发，手里的光纤传感器校准器差点掉进培养液，《洛书》算法再崩溃，咱们就得用算盘推演炁场矩阵了！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麻衣相法》，书页间夹着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量子力学讲义。
培养舱里的硅基液突然泛起涟漪。八束激光交错穿透明代青花瓷片，在舱内投射出密密麻麻的璇玑图文。瓷片底款永乐年制永字突然渗出黑雾，在半空扭结成戴方巾的工匠虚影——正是三年前长江沉船里出现的诅咒能量体。
偏振角锁定！张佑宁的罗盘指针疯狂打转，表盘玻璃地裂开蛛网纹。他顾不得满手香灰，在键盘上敲出《鲁班书》里记载的三煞归位符咒代码。主机散热口的朱砂符无风自燃，蓝绿色火苗舔舐着贴在顶棚的六十四卦方位图。
安保主管索尔森的铁手砸门时，王保罗正盯着监控录像倒吸冷气。全息影像收束的瞬间，所有摄像头都拍到个模糊的潜水员虚影——那人氧气面罩下的脸，分明是1983年长江沉船失踪的李长庚。
电力过载！立刻停机！索尔森的德克萨斯口音带着金属摩擦声。他嵌着七枚钢钉纹路的义肢右臂穿透门缝阴影，机械手指敲击密码锁的节奏，竟与培养舱里铜齿轮的转动频率完全同步。
张佑宁突然僵住。他看见索尔森义肢关节处渗出的暗红色机油，在激光下泛着类似江底七杀钉的幽光。三年前那份挪威货轮的救援报告突然在脑海浮现——心电监护仪的量子波纹、重生的手指、还有黑匣子里那段被电磁干扰的濒死录音。
继续实验！他哑着嗓子吼，把祖师爷传下的五帝钱拍在控制台上。铜钱孔洞里突然射出金光，与激光阵列交织成牢笼。全息影像里的明朝工匠突然开口，发出的却是1983年长江沉船的金属撞击声。
王保罗的咖啡杯落地。硅基培养液里浮起密密麻麻的铜锈色齿轮，拼成个残缺的八卦盘。当第108枚齿轮归位时，实验室所有显示屏同时爆出雪花点，Ibm主机竟用机械女声念起《道德经》：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索尔森的电子眼突然闪过红光。他扯开衬衫露出胸口——苍白的皮肤上，七个钉痕状的疤痕排列成北斗七星。最末端的伤疤嵌着半截生锈铁钉，正是三年前江底刺穿蒙面蛙人的那枚七杀钉。
你们在唤醒不该碰的东西。他的义肢捏碎了门把手，德语混着四川方言的腔调诡异至极，李长庚的断指不是重生，是打开了厌胜术的量子纠缠态......
培养舱突然炸裂。硅基液裹着青花瓷片喷涌而出，在水泥地面蚀刻出长江流域图。张佑宁的五帝钱腾空而起，铜锈剥落后露出内部精密的集成电路板——那根本不是古董，而是某个超时代科技的载体。
当警报声响彻地下三层时，万里之外的北华大学宿舍楼，刚入学的李玄策突然从梦中惊醒。他望着窗棂上晃动的树影，被汗浸湿的右手无名指隐隐作痛。月光透过铜齿轮挂坠的孔隙，在墙上投出个转动的八卦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