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以刚听了,说道:“一般来说,南京大学很少发生拒绝捐赠的事。
倒是有可能,申组长没有回来,新领导也没有产生,这件事就一直悬而未决。
这样的话,就会耽误科研进程了。”
想了想,他又说:“我对申亦农组长比较了解。
他是个敢说敢当、行事缜密的领导。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干出了虎头蛇尾的事情?”
冯念初边想边问道:“南京分部和供应商是买卖双方,南京大学只是受捐方。
没有申组长的签字,只会影响捐赠物品的接受,不会影响买卖双方的合同啊?”
张指柔看着她,摇头苦笑道:“这是一份三方合同。
捐赠物资到达南京大学,仍然存在场地、培训、保管、维修等事宜。
如果没有学校的配合,捐赠活动也只能流产。”
沈晚娘点头,补充说道:“还有一个问题:
重新签署协议,就需要重新申请进口指标。
前面的指标,也就浪费了。”
冷双显看着众人,点头说到:“为今之计,我们必须做好三件事:
第一,向财政部上报搁浅事宜,问明后续政策;
第二,除了与南京大学的官方保持沟通,不迟、以刚、念恩、边好和思青,你们在学校,多多留心申组长的消息;
第三,电告温故,说明搁浅事宜,做好重签协议的准备工作。”
众人听了点头,分头去行动。
第二天,侯佳佳、宗渝虎收到单位发来的电报,紧急赶回了四川。
元旦以后,郭以刚见申亦农一直没有回来,心中不安。
他找到宗且示,商量道:“捐赠实验室一事,对生物系的影响最大!
本来以为,捐赠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我们为了赶进度,按照进口实验室的标准,在相关方面进行了先期投入。
如果实验室引进失败,先期的投入,也就浪费了。
那些投入,可是我们生物系今年的全部科研经费啊!”
宗且示点头,边想边说:“星期五,我要陪孙经理去一趟宣城,去调整造纸机械的落地方案。
回来以后,我们一起去申组长家。”
郭以刚听了点头。
等宗且示回来,郭以刚已经在等他。
他拉了宗且示,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说道:“今天,我在学校,打听到了申亦农家的地址,接着去了他家。
申亦农的爱人说,他去北京出差,时间已经很长。
见了我就问,申亦农什么时候能回来,。
见我也不知道,她就急了,准备抽空去学校询问。”
宗且示听了,马上笑道:“她把你当成学校的领导啦!”
郭以刚点头,边想边说道:“我当时,就向她说明了捐赠搁浅的事,并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
如果有申亦农消息,请她立即通知我!”
宗且示听了点头,问道:“学校不给说法,家里又没消息。
你那么着急,为什么不带申组长的爱人,直接去找学校领导?”
郭以刚摇头说道:“这样做不好!”
宗且示不理解,说道:“有什么不好的?
十几天下来了,再大的事情也能办好了。
申组长至今未归,领导一定知道原因!
把我逼急了,我就去请不迟叔叔,看看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郭以刚听了,想想他说的话也有道理,决定带着宗且示,再去申亦农家一次。
谁知道,两人找到申亦农的爱人,她正在房里哭。
问了才知道,今天,她去找了学校领导才得知:申亦农失踪了!
两人听了,大吃一惊,忙劝住了她细问。
申亦农爱人擦了擦眼泪,说道:“1月3日,亦农就已经回到了学校。
领导见他鞍马劳顿,就让他先回家休息两天,周一再来上班。
结果,他至今未归!”
接着,她一边哭,一边又说:“学校领导听说亦农没有回家,人已经失踪了两天,也觉得事态严重。
立即与南京市公安局联系去了,让我回来等消息。
可是,半天过去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宗且示听了,边想边问道:“这么说,申组长是在南京失踪的了?”
申亦农爱人听了点头。
郭以刚看着她,劝道:“大嫂,你也不要太着急。
我们这就去打听,一有消息,就过来告诉你!”
说完,两人赶忙去找任放。
任放听了申亦农的情况,立即给市公安局、各区公安局打了电话。
结果,均没有发现申亦农的消息。
最后,他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申亦农失踪的时间短,如果排除投亲靠友的情况,最大的可能,是案件尚未爆发。
我先做一下失踪登记,然后,再增派人手,加大寻找力度。”
想了想,他又说:“我马上安排人,顺着申亦农回家的时间、线路,沿途一一进行排查。
与此同时,再请南京大学和申亦农爱人,协助我们寻访他的亲朋好友。”
宗且示听了,边想边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任放看着两人,说道:“路线和亲戚排查,由我们来做。
你们做两件事:第一,请南京大学和申亦农爱人协助,去寻访他南京大学的好友;
第二,与不迟联系,看看省厅和公安部方面有没有消息。”
两人点头离开。
回到大院,宗且示先对蒙不迟说了申亦农的情况,蒙不迟答应,立即协助排查。
接着,宗且示又与郭以刚一起,约了申亦农爱人,去南京大学寻访。
不过,几个人寻访了两天下来,一无所获。
7号晚上,宗且示上完了英语课,蒙不迟就找到了他,两人一起去了郭以刚家。
三人坐定,蒙不迟说道:“有关申亦农的事,我只能对你们说三句话:
第一,他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公安部门已经通知了学校和家属;
第二,不必再去追查了,有比捐赠更重要的事很快就要发生;
第三,不要拘泥一时一事的得失。”
宗且示、郭以刚听了,摸不着头脑,也没再去追问。
他们知道:蒙不迟做事,原则性很强。
能说的,他一定会说;不能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等蒙不迟走了,宗且示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自言自语道:“比捐赠更重要的事?
是申组长接受了特殊任务,还是他摊上了什么事?”
郭以刚眉头紧锁,摇头说道:“谁知道呢?
现在,我们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没有用。
反正,必须做好捐赠工作长期延迟的心理准备。
只是,可惜了生物系的科研经费啊!”
宗且示看着他,边想边说:“那可不一定!
现在,既然已经明确,申组长的确是失踪了。
那么,我们就可以去问一下学校领导,安排谁来接手这件事。
只要有人接手,也许就有转机。”
郭以刚听了,摇头说道:“别折腾了,不迟已经说了:
不要拘泥于一时一事的得失!
他能说出这句话,就说明,他已经问过学校领导。”
宗且示看着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然后,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在申组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郭以刚见他又发了痴,连忙说道:“好吧,明天上班,我再去问一下。”
宗且示听了点头,一边琢磨,一边告辞回家。
他进了大院,见冯念初在打井水,忙接过井绳。
一边打着水,一边问道:“要你打什么水,不迟叔叔还没回来吗?”
冯念初听了,叹道:“刚回来,就又被叫去单位了。”
宗且示点头,打好了水就回家休息了。
第二天下午,收音机里传来哀伤低回的哀乐声。
播音员正用极低的语速,播报着周恩来总理逝世的新闻。
宗且示听了,心头一震。
一阵难过之后,慢慢地联想起了捐赠一事。
正是因为,有了周恩来总理的支持,邓小平副总理才开始进行了全行业整顿,才有了捐赠活动,才让自己有机会参与了商业谈判。
如今,周总理逝世了,让宗且示感觉,自己顿时失去了依靠。
他的心里,空落落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晚上七点,众人坐进幼儿园的活动教室,围着向阳院的青松牌黑白电视机,收看着相关新闻。
见平时活泼开朗的宗且示,流着热泪,一言不发,蒙开谊替他擦去眼泪。
然后,看着他问道:“且示哥哥,周总理逝世了,蒋匪帮会打过来吗?”
一旁的蒙开言听了,非常害怕,立即哇哇大哭起来。
宗且示见了,连忙说道:“怎么可能?
毛主席还在,解放军还在。
蒋匪帮迟早会被消灭的!”
蒙开谊听了点头,看着艾叶,又问道:“周总理逝世了,我们要戴黑纱、配白花吗?”
艾叶点头,说道:“居委会已经得到通知,准备组织大家戴黑纱、配白花,收看几天以后的追悼会!”
宗且若一边哭着,一边抱起蒙开言,说道:“戴黑纱、配白花参加追悼会,是表示我们对周总理的哀思。
开过追悼会,开言就会坚强,就不再害怕了!”
蒙开言听了,含泪点头。
第二天,宗且示不甘心,又去了郭家大院,还想去南京大学找领导,谈捐赠的事情。
迎面撞上,郭以刚戴着黑纱、配着白花正要出门去南京大学。
于是,他也找来黑纱和白花,给自己佩戴上。
然后,和他一起去了。
谁知道,两人来到学校门口,就见那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师生们被告知:
不准戴黑纱、配白花进校,学校不设灵堂,不准送花圈。
师生们听了,立即与省里来的工作组、学校分管领导辩论。
最后,终于如愿以偿进了校园。
宗且示、郭以刚赶去校长室,想去问捐赠的事情。
见校领导诸事缠身,根本分不开身,也没法询问,于是,只能离开。
两人回到大操场,见当天没有课的师生,准备去梅园新村中共代表团纪念馆,吊唁周恩来总理,便随着大部队一起去了。
15日下午,收看完周恩来总理的追悼会,宗且示的心情异常沉重。
喝了几口水,就沉沉地睡了。
晚上,郭以刚找到他,说道:“明天有个机会,能和学校领导说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