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罗山层峦叠嶂,云雾缭绕,青竹掩映的石阶蜿蜒向上,直通半山腰的总舵山门。远远望去,朱红大门依旧巍峨,门前悬挂的“大罗山”鎏金牌匾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三道流光划破晨雾,稳稳落在山门前的空地上,光芒散去,正是林舟、苏云汐与沈青崖三人——他们一路催动咫尺天涯术赶路,身形虽染了几分风尘,眼神却依旧锐利明亮。
石阶上两名持刀巡逻的弟子察觉到动静,转头望去,待看清林舟和苏云汐的模样,两人眼中瞬间闪过狂喜,当即收刀躬身行礼,声音洪亮:“恭迎林公子、苏姑娘归山!”目光扫过身旁陌生的沈青崖时,眼底多了几分疑惑,却也并未多言。
话音未落,一道矫健的青色身影便从正殿方向疾冲而出,脚步轻快如奔鹿。“云汐姐!林舟哥!”阿竹的声音清亮爽朗,满是难掩的激动,跑到三人面前,黝黑的脸上笑意盈盈,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他比半年前蹿高了大半个头,肩背也宽了些,褪去了几分稚气,眉眼间多了几分少年人的英气。
“阿竹,半年不见,都快赶上我高了。”苏云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满是真切的欣慰,“看来平日里没少下功夫练基本功。”
林舟站在一旁,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你这速度,比上次教你轻身术时快了不少,果然没偷懒。”
阿竹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目光好奇地落在沈青崖身上,直言问道:“云汐姐,这位是?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我听苏砚哥哥说,就算一路顺遂,骑马也得走十来天呢。”
“这位是沈青崖兄,崂山派传人,”苏云汐连忙介绍,“我们去雁门关途中偶然相遇,他一身正气,武功高强,一路与我们结伴同行,多有照拂。此次返程,我们三人正是催动崂山派的咫尺天涯术,才得以这般迅速归来。”
沈青崖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语气谦和:“在下沈青崖,见过各位兄弟。叨扰大罗山,还望海涵。”
众人连忙回礼,正欲开口,殿内已快步走出一道月白长衫的身影。苏砚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欣慰笑意,目光先落在林舟和苏云汐身上,关切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总舵主和陈舵主已在正殿等候,没想到你们竟回来得这么快!”说着便注意到了沈青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苏砚,辛苦你了。”林舟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介绍道,“这位是沈青崖兄,崂山派传人,此次藏锋谷一行,多亏了他相助。”
苏砚连忙拱手还礼:“原来是崂山派高人,久仰沈兄!快请入殿歇息,我已让人备好了热茶和点心。”他目光扫过林舟肩头,似察觉到一丝隐晦的灵力波动,好奇问道:“林舟哥,传闻镇岳剑乃上古神兵,此次顺利取回,怎未见到实物?”
林舟抬手轻按肩头引气穴,指尖泛起一缕淡金灵光:“此剑已隐于我肩头引气穴中,需用时可随时取出,既安全又便捷。”
苏砚眼中瞬间闪过惊艳:“竟有如此玄妙之法!不愧是上古神兵,果然不凡。”
就在此时,正殿方向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秦仓澜一袭青衫,身姿挺拔,目光如炬,身后跟着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正是陈靖。他虽已年迈,却精神矍铄,腰杆挺得笔直,丝毫不显老态。
“林舟,云汐,此行历时半年,辛苦了!”秦仓澜开口时声音浑厚有力,眼中的关切难以掩饰,目光落在沈青崖身上时,带着几分探询。
陈靖也走上前,上下打量着林舟和苏云汐,捋了捋雪白的胡须,语气满是欣慰与豪爽:“好小子,好丫头,果然没让老夫失望!顺利取回镇岳剑,这下对付墨渊那老魔头,稳了!”
“总舵主,陈舵主,”苏云汐主动介绍沈青崖,“这位是沈青崖兄,崂山派传人,我们途中偶遇。沈兄古道热肠,一路与我们共抗艰险,此次能顺利取回镇岳剑,还能凭咫尺天涯术返程,沈兄功不可没。”
沈青崖再次拱手行礼:“在下沈青崖,见过秦总舵主、陈舵主。墨渊作恶江湖,崂山派与大罗山自当同仇敌忾!”
陈靖朗笑一声,声音洪亮:“多谢沈少侠援手!正道同心,何分彼此!快请入殿详谈!”
众人一同走进正殿,殿内陈设简洁大气,正中央的匾额上书“义薄云天”四个大字。苏砚早已让人备好了热茶,亲自为众人斟上,氤氲的茶香驱散了一路的疲惫。
“黑风教那边可不太平,”陈靖呷了口茶,语气瞬间凝重起来,“三个月前,他们曾派十余名精锐探子潜入总舵,被我们发现后击退。墨渊自从得了幽荧焰,野心愈发膨胀,你们去雁门关的这半年,他一直闭关修炼,倒也少有骚扰。”
“他的野心,我们早已知晓,”林舟沉声道,“镇岳剑本就是为克制幽荧焰而取。藏锋谷一行,黑风教教徒半路截杀,妄图抢夺镇岳剑与白云阁秘典,还施展了蚀骨毒阵,多亏了青崖兄相助,我们才得以脱身,之后便以咫尺天涯术赶来。”
秦仓澜颔首,神色严肃:“幽荧焰乃上古凶火,威力无穷,墨渊掌控此火后,势力必然大增。如今镇岳剑隐于你身,你们又能凭咫尺天涯术灵活进退,我们便有了抗衡他的关键筹码。”
“让川畲寨那边也有异动,”苏砚放下茶壶,补充道,“雷周大哥半个月前派人传信,说黑风教的人一直在寨外徘徊,行踪诡秘,似乎在寻找能助其炼化幽荧焰的《玄水秘录》,还与畲族弟子发生了几次小规模冲突。”
沈青崖端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墨渊虽得幽荧焰,却未必能完全掌控,他四处打探,想必是在寻找稳固火焰、提升威力的方法。”
苏云汐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眉头紧锁:“藏锋谷的教徒临死前说,墨渊与我父亲有旧怨,他与白云阁纠缠了二十多年,其中缘由恐怕不简单。”
“苏阁主当年与墨渊本是同门,后因道不同而决裂,”秦仓澜叹了口气,目光复杂,“二十年前,正是苏阁主联合几位同道,阻止了墨渊第一次夺取幽荧焰的阴谋,之后才惨遭墨渊血洗知音涧的白云阁。”
阿竹坐在苏云汐身边,听得眼神一凛,攥紧了拳头,语气坚定:“那我们得尽快去帮雷周大哥!畲寨的弟子虽然勇猛,但黑风教的人擅长毒术,就像藏锋谷的蚀骨毒阵,恐怕难以对付!”
“雷周兄身手不凡,畲寨又有林舟和云汐临行前布下的防护结界,短期内应当无虞,”陈靖安抚道,“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需尽快与他们汇合,共商对策。”
秦仓澜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清玄前辈一直守在知音涧等候你们的消息。明日我们便动身前往让川,会合清玄前辈与雷周兄,决战墨渊。”
“有清玄前辈相助,我们胜算又多了几分,”苏砚点头道,“我这便让人带话,告知前辈一同前往让川。”
苏云汐心中稍定,看向身边的林舟和沈青崖,两人眼中皆是坚定之色:“好,明日我们便出发。有镇岳剑在手,再加上各位相助,定能阻止墨渊,为江湖除害。”
林舟抬手轻触肩头,淡金灵光一闪而逝,笑道:“正是!此剑专克幽荧焰,何惧一个墨渊?”
“还有我!”阿竹猛地站起身,胸膛挺直,“苏砚哥哥教我的符箓之术,已经练得很熟练了,近战我也跟着弟子们勤练拳脚,到了战场,我绝不会拖后腿!”
众人被他认真的模样逗得笑了起来,殿内沉重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苏云汐笑着点头:“好,带上你。不过到了战场,一定要听指挥,不许擅自行动。”
“放心吧云汐姐!我都记着!”阿竹用力点头,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秦仓澜颔首:“就这么定了。今日大家好好歇息,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出发。”他看向苏云汐和林舟,语气温和,“你们刚用咫尺天涯术赶路,灵力定然有所消耗,先去歇息吧。沈少侠,我已让人为你收拾好客房,一路劳顿,也请好好休整。”
“多谢总舵主。”沈青崖拱手致谢。
苏云汐和林舟带着阿竹向外走去,阿竹跟在两人身边,语速飞快地说着这半年来大罗山的变化:“后山的演武场扩建了,我现在能举起三十斤的石锁了!苏砚哥哥新做的爆炎符,威力可大了,下次给你们看看……对了,你们的咫尺天涯术真有那么快?下次能不能教我两招?”话里话外都是少年人的鲜活与对两人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