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之内,钱妈妈的泣诉与那摊开的一系列物证,已然将小秦氏那恶毒的心肠与多年的罪行,揭露得淋漓尽致。内宅阴私,构陷主母,勾结外臣,窥探朝局……任何一桩,都足以让她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超生。然而,顾廷烨深知,要彻底将这条毒蛇钉死在耻辱柱上,让她再无一丝翻身作浪的可能,还需要最后,也是最重的一击——那足以震动朝野、株连九族的“通敌叛国”之罪!
就在族老们的怒斥声、钱妈妈的啜泣声与小秦氏那死寂般的绝望交织之时,顾廷烨再次上前一步。他并未看向已然崩溃的小秦氏,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端坐于见证席位上的宗人府宗令、盛长柏与都察院御史,声音沉浑,带着一种终结一切的冰冷决断:
“诸位大人,诸位宗亲。内宅阴私,构陷之罪,方才人证物证俱已陈列。然,罪妇秦氏之恶,远不止于此!其最令人发指、罪无可赦之行,乃在于——勾结外敌,泄露军机,伪造书信,意图构陷本公通敌叛国,致使边关将士喋血,国土蒙羞!”
此言一出,如同在已然沸腾的油锅中又泼入一瓢冰水,祠堂内瞬间陷入了一种极致的死寂!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滞了,连钱妈妈的哭声都戛然而止。通敌叛国!这可是十恶不赦、足以颠覆整个顾氏家族的弥天大罪!
小秦氏那死寂的眼中,也骤然爆发出最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她猛地抬头,嘶声道:“你……你胡说!我没有!”
顾廷烨根本不理会她的垂死挣扎,他微微侧首,对侍立一旁的夏泉点了点头。
夏泉会意,神情肃穆地捧着一个扁平的、封着完好火漆的檀木匣子,大步走到祠堂中央。那匣子古朴沉重,上面残留的火漆印记,带着一种不祥的意味。
“此匣,”顾廷烨的声音如同寒铁,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乃本公麾下将士,于京郊河神庙,从意图将此物送往关外敌酋的荆王余党与鞑靼探子手中,当场截获!”
他亲手接过木匣,取出小刀,在无数道紧张目光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剔开了那坚硬的、象征着某种秘密交易的火漆。匣盖开启的瞬间,仿佛有股无形的寒气弥漫开来。
顾廷烨从匣中取出几封折叠整齐的信函。纸张是军中常用的式样,微微泛黄,带着一种刻意做旧的痕迹。
他拿起最上面一封,缓缓展开。目光扫过那上面的字迹,他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凛冽的杀意,随即,他将信函转向众人,让那模仿得惟妙惟肖、却终究逃不过他这沙场老将眼睛的笔迹,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此信,”顾廷烨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惊雷,“模仿的是我麾下参将张骏的笔迹。信中,以我顾廷烨的口吻,向那蠢蠢欲动的鞑靼部族首领抱怨朝廷不公,陛下猜忌,暗示愿与其‘合作’。并以透露黑石口等三处关隘的详细换防时间、守军兵力虚实为‘投名状’,请求对方在得到‘便利’后,于后续互市中给予‘回报’,并帮忙散布不利于英国公等重臣的消息,以转移朝堂视线!”
一名吏员上前,接过信函,颤抖着声音,当众诵读起来。那信中的内容,阴险恶毒到了极点!不仅将真实的、属于高度机密的边关驻防信息(部分基础信息属实,关键处如时间、兵力被恶意篡改)泄露无遗,更将顾廷烨塑造成了一个因“鸟尽弓藏”而心生怨望、不惜通敌叛国的权奸形象!其用心之歹毒,谋划之周密,令人脊背发凉!
“此一封,”顾廷烨又拿起第二封,内容大同小异,却是模仿另一位将领的笔迹,细节更为具体,甚至提到了某些只有军中高层才知晓的粮草调配路线!
“还有这一封,”第三封被展开,更是直接提到了如何利用边贸渠道,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三封密信,相互印证,构成了一条完整的、恶毒的“通敌”链条!
“而这些,”顾廷烨最后,从木匣底部,取出了几张明显是草稿的纸张,上面是小秦氏那娟秀却透着狠戾的亲笔字迹!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她如何指示那革职书办赵四,以哪些真实军情为基础,在哪些关键处进行篡改,模仿何种笔迹,甚至如何用印(伪造的印鉴也一同被截获)!“便是罪妇秦氏,亲手所书的,炮制这些‘通敌密信’的指令底稿!笔迹、内容,与方才钱氏所呈之密信草稿,如出一辙!”
人证(赵四已被控制,供状在案),物证(伪造密信原件,伪造印鉴,指令底稿),形成了一个无可辩驳的、直指“通敌叛国”重罪的铁证闭环!
祠堂之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骇人听闻的罪行惊呆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内宅争斗的范畴,这是祸国殃民!是十恶不赦!
小秦氏面如金纸,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空,她像一滩烂泥般从椅子上滑落,瘫倒在地,眼神彻底涣散,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位宗人府宗令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须发皆张,怒喝道:“毒妇!罪该万死!万死难赎其罪!!”
都察院御史亦是脸色铁青,沉声道:“通敌叛国,证据确凿,依律,当处以极刑,株连三族!”
顾廷烨抛出的这最后一道“王炸”证据,将小秦氏的罪行,彻底从内部宅斗的泥潭,拔高到了叛国殃民的层面。至此,小秦氏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的负隅顽抗,都在这如山铁证面前,化为了齑粉。她被彻底钉死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再无任何生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