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万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再花钱走什么VIp通道,那绝对不行。我们是老百姓,老百姓就得有个老百姓的活法。排队就排队,这是命。”
李父的话在病房里落下,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执拗。
陈远看着这对老夫妻,一个倔强地要守住那点可怜的自尊,一个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眼神里却也有着同样的坚持。
他知道,再提钱,就是往他们心口上扎刀子了。
“行,听叔叔的。”陈远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他走到床边,很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李母那只枯瘦的手。
“阿姨,您放宽心。钱的事解决了,现在就安心等。我看您气色比刚才好点了。”
“哎,好,好……让你看笑话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陈远说着,掌心微微发热。
一股极其细微、温和的暖流,顺着他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渡了过去。
他控制着【万物之母】的能量,只释放出微不足道的一丝,如同春雨润物,缓慢地滋养着老人衰竭的心脏和枯竭的血管。
他不敢多用,更不敢直接治愈,只是确保这具身体在等待心脏源的这段时间里,能维持住基本的生机,不至于突然垮掉。
李母只觉得一股暖意从手上传来,慢慢扩散到胳膊,再到胸口。那一直堵在胸口的憋闷感,好像真的松快了一点点。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脸上竟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红润。
“奇怪……身上好像……有点劲儿了?”
李梦瑶一直紧张地看着,见她母亲脸色似乎真的好了一些,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些许。
她看向陈远,眼神充满了感激。
李父也注意到了老伴的变化,他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
“脸色是好了点。可能是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人一轻松,病就好三分。”
陈远适时地松开了手,那股暖流也随之切断。
他笑了笑:“可能就是心情好了。阿姨,您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又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说了些闲话。
主要是李父李母问,陈远答。问他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陈远半真半假地应付着,说是做点小生意,父母都不在了。
老两口听了,又是一阵唏嘘,看他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怜惜。
眼看时间不早,陈远起身告辞,李梦瑶送他出来。
两人并排在医院的走廊里走着,步声回响。
“今天……真的谢谢你。”
“谢什么,举手之劳。”
“那八十万……”李梦瑶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还有那张欠条……我爸他……”
“欠条我收着了。”陈远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不是说好了吗,还不上,就给我打一辈子工。白纸黑字,你可跑不了。”
李梦瑶脸热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会还的,一定。”
“知道你会还。”陈远侧头看她,走廊的光线在她侧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不过我更指望你赶紧把公司弄上市,到时候你手里股份一分红,别说八十万,八百万也是小意思。那时候,你可就是个小富婆了。”
李梦瑶被他这话逗得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嘴角弯了弯,没笑出来,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倒是松了点,说道:“哪有那么容易……”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个正事。最近又到了五十株蓝铃花,品相比上次的还好,就存放在上次的那间仓库......”
李梦瑶说起蓝铃花时,语气完全变了。从刚才的忐忑和脆弱,转变成了干练的商人模样。
陈远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看看。
我陪你去。李梦瑶说。
不用了。陈远说,你回去多陪陪阿姨吧。她呀,估计现在还有很多话要问你呢。
“那好吧....”李梦瑶说道,“仓库那边,我会提前打好招呼,你直接过去就行。”
陈远到仓库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那个仓管还是上次那个,一见他就特别客气,说李总都交代过了。
陈先生,您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我给您打开门,您自个儿进去看看吧。”
仓管掏出钥匙,开了门,没进去,就在外头候着。
陈远走进去,灯光亮起来,照得整个仓库通透。
货架上堆着的箱子还是那些箱子,但角落里多了几个特制的恒温箱,箱子上贴着标签,写着蓝铃花。
他走过去,打开箱子。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五十株蓝铃花,每一株都用透明的真空袋包着,花瓣还是那种幽幽的蓝色,在灯光下泛着点光。
陈远伸手摸了摸,隔着袋子都能感觉到那股凉意。
有了这些‘蓝铃花’至少可以再制作出四百多支bt版基因药剂!
就是不知道,博士那边的其他原材料够不够.....
他也不耽搁,手按在箱子上,心念一动,整箱东西就进了空间。
然后又把其他几箱也收了。
前后不到五分钟。
他走出仓库,对仓管说:行了,我看完了。
仓管笑呵呵地说:那您慢走。
待陈远离去后,仓管这才走进库房,看了一眼,说道:“果然,又没了!”
........
回去的路上,陈远决定去另一家脑科医院看夏灵。
希望,在红峡谷获得的【精神回响】真的对她有用!
陈远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VIp特护病房在住院部的最高层,走廊里很安静,护士站只有一个值班护士在看手机。
看见陈远过来,她抬起头,问:您找哪位?
林静(当时登记的名字)。
护士查看了一下名字,然后让陈远做了登记后说道:“她在2103房间。”
“好的,谢谢。”陈远说道。
病房很大,比普通病房大好几倍。窗户开着,窗帘拉得严实,只漏进来一点走廊的光。
夏灵躺在床上。
她还是那个样子,脸很白,闭着眼睛,身上盖着被子,胸口微微起伏。
床边的仪器在响,滴滴答答的,屏幕上跳着绿色的线。
陈远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夏灵。他叫了一声。
没人应。
他也没指望她能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