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然后视线落在了墨隆手中的灵元金丹之上，道：
“看来在你来到这里之后，也稍稍花了点时间研究了一下金丹？”
“不错，我对这个小东西挺感兴趣的。”墨隆把玩着手中的金丹，脸上浮现出了浓厚的兴致，“你和其他妖术师现在的能力，从源头来说，都是这个小东西给予的。这个小东西，其中必然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才能支持你身体的修复和异变。所以，我稍稍花了点心思研究了一下这个玩意儿的物理结构和机制。”
“没想到你一个脑科学领域的研究者，还对物理研究如此感兴趣。”
墨隆指了指他的太阳穴，笑道：
“真正的大师永远都是跨界的全才。比如沃尔夫勒姆和deepmind公司的创始人，都是同时横跨计算机、脑科学、哲学和认知科学的天才。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打破各学科的壁垒可不算什么难事，如果我想学，不需要几天，我就可以成为一个领域的一流，甚至是顶尖级的人物。”
我笑了笑，道：
“我们不都是这样的人么？你研究出什么门道来了？”
墨隆神秘一笑，道：
“我稍微测量了一下这个玩意儿的放射性和其他的物理性质，然后，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猜想，有兴趣听听么？”
“说。”我点了点头。
“这个东西，有着无限的能源。”墨隆说道。
“这个结论我觉得很多余。过去这些天你这个结论已经被无数次验证了。”我说道。
墨隆微微摇了摇头，道：
“问题在于它是如何获得无限的能源的。我提出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和另一个宇宙的连接。”
“你是想说这个东西的能量来自于另外一个宇宙？”
墨隆推了推眼镜架，笑道：
“只是猜想罢了。简单地说，构成这个灵元金丹的，是地球上没有的超重元素的同位素。我个人猜测它可能是钚元素的某种同位素，这种物质的元素比目前已知幻数里最高位幻数元素还要更高。也就是说，这样的超重元素，在自然界中，应该是不稳定的，像这样的物质，在自然界中存在不了万分之一秒就会因为其性质不稳定而放射衰变。但是灵元金丹，却能够不发生衰变，以稳定的状态长期存在。所以，我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稳定的原子核不发出粒子，不具有放射性，而不稳定原子核发出粒子，具有放射性，决定原子核稳定性的是核子的强相互作用力、质子间的斥力，以及原子核还有中子质子相等的趋势等多种因素，高原子序数的原子核内部质子很多，由于质子间作为远程力的斥力太大，那么对比强核力就会相对变弱，从而导致粒子不稳定，所以原子序数大的元素都有放射性。这就像是用皮带扣住一个胖子，胖子肚子里塞的食物越来越多，约束住胖子的皮带虽然坚硬，但是终究还是会被撑爆。而如果我没猜错，灵元金丹就是一种每时每刻都在和另外一个世界发生能量循环的物质。在我们这个世界，构成灵元金丹的物质粒子是不稳定的，这是因为强核力比质子间的斥力要弱的缘故，但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有着完全不同的物理法则，那个世界的核力要比我们的世界高出几个数量级，所以在和核力对比时，斥力始终占据下风，同时，原子核保持稳定所需的中子也更少。如此一来，即便是一些超重元素，也能够维持稳定而不发生放射性衰变。构成灵元金丹的初始物质A虽然在另外一个宇宙是稳定的，但是在我们的这个宇宙却并不稳定，它一旦来到了我们的宇宙，就会开始辐射正电子，释放能量，每次辐射一个正电子，原子核内部就会有一个质子转化为中子，在这个过程中，每个原子核内少了几个正电子，释放出的这些正电子又会中和掉我们宇宙中相应数量的负电子，进一步释放出光子能量。经过这个过程，不稳定的物质A在我们的宇宙就会变成稳定的物质b。
也就是说，另外一个宇宙每传送过来一个物质A的原子核，我们的宇宙就会减少N个电子，
但是同样的，因为另外一个宇宙的物理法则不同，由物质A变成的物质b在另外一个宇宙之中，却变成了不稳定元素，到了那个宇宙，物质b由于原子核内的中子太多，质子太少，也会开始发射N个电子，中和掉那个世界的电子，在这个过程中不断释放出能量，如此一来，只要两个世界的电子传送通道保持不关闭，那么……”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
“就可以形成一个能量循环。获得……无穷无尽的能量。而且，电子中和掉的光能，本身也可以用来维持两个世界的通道不关闭。只要最开始的一点点能量来启动这个机制，那么……这就是一台完美的永动机。”
墨隆也是捏了一把拳头，笑道：
“没错。通过循环得到的无尽能量。两个宇宙的能量循环转化，这就是金丹能量的根源。灵元金丹的构成成分是不固定的，它不断地在接收着电子和释放电子，在两个世界之间来回转变。而且灵元金丹所在的周围区域，必然存在着电子通道。简单地说，每一个妖术师就像是一座电波塔，能够释放能量。当然，真正的永动机是不存在的……作为能量源源不断转化的代价，另外一个宇宙中的核力也会随着斥力被不断地中和而增强，最终的结果，就是另外一个宇宙因为核力太强而导致那个宇宙的星体坍缩成黑洞，而我们的这个宇宙，则是因为斥力太强而爆炸。但是，那可能是几百万年，几千万年，甚至是不知道多少亿年以后的事了。”
“有趣。”我不禁一笑，“这就像是……”
“太极阴阳鱼。”一旁的狐仙轻飘飘地道。
我和墨隆不约而同地向着狐仙望去，却看到她嘴里正叼着一块切糕，灵眸中泛着秋波，闲逸散漫地向着这边看过来。
“……不是么？”狐仙贝齿启合，轻轻地咬下了手指尖的半块切糕。
“的确，阴阳鱼这个说法，算是说到神上了。”我点了点头，唇角掀起一丝一闪而过的笑容，“如果墨隆的假设成立，那么除了我们这个宇宙之外，就还存在着另外一个‘对称宇宙’，那个宇宙的强核力和我们的世界不同。当然，现在我可没有时间考虑这种无法在技术上变现的终极问题。”
我扫了一眼陈物柜上的老式挂钟上的时间，道：
“没有时间了。我们浪费的每一秒钟，都是其他世界的智者们领先我们的契机。尤其是……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狐仙缓缓走上前了一步，一手撩起了几缕黑色的秀发，拨到了脑后。
“就是那个叫神无月的男人？”
我沉下了脸来，道：
“是的。在美夜子设置的空间里，我见到了那个叫神无月的男人……其他人，我都可以利用微表情和侧写的方式读取他们的一些情绪和经历，哪怕是尉文龙和司伏见的行为模式我都可以进行一部分的侧写。但是……那个叫神无月的男人，却是在每一个动作和神情细节上都指向了不同的方向，让我根本无法猜透他。我知道，他是特意那么做的。那个男人……深不可测。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这种感觉……我就算渡到了六劫，也还没有消退。甚至……反而在加深。所以，我们必须在第一轮游戏里，最大限度拉开和其他队伍的差距。”
狐仙微微启唇一笑，道：
“难得……有让你感到如此压迫感的男人。”
我揉了揉眉骨，道：
“那个叫神无月的男人，绝对不简单。就算以一剪梅、御镜堂和司伏见的能力能够让我吃亏，但那也需借着信息不对等的优势……但是我认为，神无月那个男人不会。”
我一转身，看向了墨隆，道：
“当然，这也不意味着其他人就简单。其他人，也可能隐藏了很多的信息和能力。甚至，可能是因为藏得比神无月更深，以至于我根本都察觉不到。既然我们这个队伍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那么，其他的队伍，我相信，也不会简单……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给自己喘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