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古驿疑踪
冰冷的山风穿过岩缝，带来刺骨的寒意。云破月靠着冰冷的石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蚀魂咒带来的钻心疼痛。守护灵洒下的星辉只是暂时压制了诅咒，那跗骨之蛆般的阴寒依旧在不断侵蚀她的生机。哑婆正在一旁，用随身携带的草药和银针，为昏迷的守夜人做紧急处理，脸色凝重。林小夏的真灵光芒黯淡，静静守在一旁。
暂时脱离了星脉节点，但危机远未解除。追兵、诅咒、同伴的重伤，像几座大山压在心头。
“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云破月强忍虚弱，银眸扫视着这条被朦胧星辉照亮的向上岩缝，“必须尽快弄清我们的位置，找到安全的落脚点，联系外界，或者……找到破解蚀魂咒的方法。”
哑婆抬起头，疲惫的脸上带着一丝思索：“守护灵指引的‘古驿道废墟’……老婆子似乎有点印象。据古老的笔记记载，北邙山深处，确实有一条早已废弃的官道，是古代沟通南北的要冲，也是……兵家必争和阴邪之事多发之地。那里残留的阴阳界限很模糊，或许能找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不寻常的东西？”云破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嗯。”哑婆点头，“那种地方，常年累月积聚的阴气、战死者的怨念、乃至一些被遗忘的古老仪式残留，都可能催生出奇特的物件或者……线索。或许，能有压制甚至化解你身上咒力的方法。但同样，也更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一线希望，伴随着更大的风险。
休息片刻，待体力稍复，三人沿着“星辉小径”的指引，继续向上跋涉。岩缝越来越开阔，最终连通到一条掩映在荒草和灌木中的、由碎石铺就的古老道路。道路早已破败不堪，蜿蜒向前，消失在黑暗的山影中。这里，就是古驿道。
空气中弥漫着陈腐、荒凉的气息，比山林中更多了一份历史的沉重和隐隐的血腥味。夜风吹过，荒草起伏，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东西在窃窃私语。
“小心点，这地方的‘东西’可能比山里的精怪更麻烦。”哑婆低声警告，手中扣住了一枚古铜钱。
云破月打起十二分精神，匕首反握，守碑人的灵觉提升到极致，仔细感知着周围的任何异常。沈知白的灵体依旧微弱地依附在玉符中，无法提供更多帮助。林小夏真灵则努力扩散感知，警惕着无形的威胁。
沿着驿道残迹前行了约莫一里地，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洼地中央，散落着几堵残垣断壁和一个早已干涸的石砌蓄水池，像是一个废弃的驿站据点。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洼地边缘，一棵早已枯死、枝桠扭曲如同鬼爪的巨大槐树下，竟然歪歪斜斜地立着一顶 残破不堪的军用帐篷！
帐篷是现代的帆布材质，但上面布满了污渍和裂口，显然废弃有段时间了。帐篷周围，散落着一些空罐头、压缩饼干的包装纸，甚至还有几个 早已锈蚀的 便携式燃气罐。
“有人来过？而且是现代人？”云破月心中一凛。是驴友？还是……p.p.c. 或者爪印的人留下的前进基地？
她示意哑婆和林小夏警戒，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靠近帐篷。帐篷没有门帘，里面黑洞洞的。她用匕首挑开一道缝隙，一股混合着汗臭、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帐篷内部空间不大，地上铺着防潮垫，垫子上散落着几本被翻烂的、封面是风景的杂志，一个电量耗尽的便携照明灯，以及一个打开着的、里面空空如也的金属工具箱。最让人在意的是，在角落的阴影里，扔着一件 沾满暗红色干涸血迹的 灰色连体制服！制服的臂章位置，有一个被利器刻意划破、但依稀能辨认出是齿轮与闪电组合的图案！
p.p.c. 的标识！
“是p.p.c.的人！他们在这里驻扎过！”云破月压低声音，心跳加速。看这情形，似乎是匆忙撤离，甚至可能发生了冲突。
她继续搜索，在工具箱底下，摸到了一个 硬硬的、巴掌大小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防水性能极佳的黑色笔记本！
云破月迅速翻开笔记本。前面几页是一些潦草的地形素描和物资清单。但翻到中间部分，字迹变得急促而混乱：
“…… 样本活性异常…… 观测数据与‘冥河计划’基线严重偏离…… 指挥部命令持续注射‘镇定剂-7型’…… 这是错误的！它在吸收药剂！它在变异！”
“…… 第3小组昨晚守夜两人失踪…… 只在槐树下找到破碎的记录仪…… 有哭声…… 他们说是幻觉，但我听到了……”
“…… 命令下来了，放弃据点，销毁所有非核心数据，向‘观星台’方向撤离…… 为什么是观星台？那里不是禁区吗？”
“…… 最后一份记录：它醒了…… 我们不该来这古驿站…… 槐树…… 槐树下面有东西…… 它在召唤…… 啊——！”
记录到此戛然而止，最后一页沾着几个暗红色的指印。
云破月合上笔记本，背后升起一股寒意。p.p.c. 的一个小队曾在此驻扎，似乎在监视或研究什么“样本”，但发生了可怕的变故，最终仓皇撤离，很可能全军覆没。而他们提到的“槐树下面有东西”……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洼地中央，那棵在夜色下如同妖魔般张牙舞爪的枯死老槐树。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笼罩了她。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