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闭合的瞬间，模具内部那道虚影眨了眼。
陈默立刻抬手示意。所有人没说话，迅速后退。走廊入口就在控制室侧面，金属门刚关上，地面就开始震动。
他们走进符咒走廊时，空气还是冷的。秦月背着摄像机，手指搭在开关上。她没开，但红灯一直亮着。
林小棠靠墙走，右手贴在口袋外。胎记还在发烫，比刚才更明显。她低头看了眼手腕，皮肤下的红痕像一条细线在跳。
苏明远走在最后。他警服袖口卷起一点，露出手臂内侧的烙印。那块暗色痕迹正慢慢变深，像是被什么唤醒。
刚走五步，地缝裂开。
火焰喷出来，贴着地面窜出三米高。火舌不是乱烧，是朝着人移动的方向追。陈默猛地停住，其他人也立刻定住。
火流在他们脚前三十公分处停下，没有继续前进。
“别动。”陈默说。
秦月屏住呼吸。她感觉到背包里的设备在发烫，镜头盖边缘透出一丝红光。
苏明远想往前一步，刚抬脚，火焰立刻扑来。他迅速收回腿，焦味从裤脚边散开。
“它认动态。”陈默低声说，“只对移动目标反应。”
林小棠闭上眼。右手突然一烫，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睁开眼，盯着地面那些刻痕。
“符文有节奏。”她说，“每七秒，能量会降一次。那时候能走。”
陈默点头。“等下听我指令。一次走一人，间隔三步。”
秦月抓紧背包带。“我先来吧，设备重，放最后怕出事。”
没人反对。
七秒过去。火焰微微缩了一下。
“走！”陈默说。
秦月快步穿过第一段。火焰晃动，但没追。她安全到达对面。
第二轮间隙，苏明远过。他动作稳，落地轻。火焰只扫过他鞋底，没燃起来。
第三轮，林小棠。她刚迈步，胎记猛地一跳。她踉跄了一下，差点踩错位置。陈默伸手扶住她肩膀，把她推过去。
最后是陈默。他在中间时，火焰突然抬高，像是察觉到什么。他加快脚步，右脚落地时，火舌擦过风衣下摆。布料焦了一角，但他没停，顺利通过。
四人聚在前方拐角。
还没喘匀气，身后传来新的响动。
地面震动，符文亮起蓝光。火焰再次喷发，这次分成两股，前后夹击，封住退路和去路。
秦月回头，摄像机自动开启。画面一闪，火光中浮现出一个人影轮廓——长衫，背手，站姿熟悉。
“是周怀安。”她声音压得很低。
苏明远盯着那影子，颈侧纹路开始发热。他抬手摸了一下，皮肤底下像有东西在爬。
陈默掏出银镜。镜面朝前，对准主符文的位置。
他慢慢调整角度。银镜反射出一道光，打在墙上符阵节点上。符文闪了一下，火焰突然停滞。
接着，火流从中裂开，像被刀劈成两半。两条通道出现在墙边，通向深处。
“走左边。”陈默说。
他们贴着墙前进。火焰熄灭后，墙体出现裂缝。陈默用手电照过去，发现砖石内部是空的。
林小棠靠近时，胎记又开始跳。她伸手按在墙上，掌心贴住一块凸起的石砖。
“里面有东西。”她说。
陈默用测灵仪扫过墙面。指针剧烈摆动，停在最高档。他放下仪器，伸手抠住裂缝边缘。
四人一起用力。石砖松动，整片墙塌了一角。
骸骨堆露了出来。
全是人的骨架，叠在一起，至少二十具以上。有些骨头发黑，像是被火烧过。部分头骨眼窝里还插着细铁钉，排列成圈。
秦月把摄像机对准里面。红光扫过，画面清晰。她看到几根肋骨上刻着字。
“赎罪者。”她念出来。
陈默蹲下，用手电照最近的一具骨架。胸骨上有编号，数字模糊，但能看出是“07”。
他翻过旁边一具，背部脊椎第三节嵌着一块金属牌。锈得很厉害，但他用袖子擦了擦，看清上面刻的内容：
“苏振国，刑警队技术科，编号04。”
苏明远站在后面，没上前。他看着那块牌子，呼吸停了一瞬。
林小棠走到另一侧。她右手贴着一根大腿骨，胎记突然发烫。她闭眼，眼前闪过画面：一群人跪在地上，脖子上套着绳索，背后站着穿长衫的人。一个声音在念咒，每念一句，就有人倒下。
她睁开眼，脸色发白。
“这些人不是实验体。”她说，“他们是执行者。当年参与封印的人，后来被当成祭品处理了。”
陈默站起来。“符咒系统需要活祭维持运转。周怀安没完成仪式，就用这些人的命补缺口。”
秦月拍下所有画面。她知道这段录下来的东西不能随便传，但她也没关机。
苏明远终于走上前。他盯着父亲的名字，手指轻轻碰了碰金属牌。那块锈铁突然断开一半，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从来没提过这个。”他说，“档案里写他因公殉职，可他是死在这里。”
陈默看着他。“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你能连上系统了。不只是你，你们整个家族都被绑进去了。”
走廊深处传来轻微震动。
地面符文再次亮起，蓝光比之前更亮。陈默立刻抬头，银镜重新举在身前。
“它要重启。”他说，“刚才我们触发了保护机制，现在系统在清理残余干扰。”
“怎么清理？”秦月问。
“杀掉不该存在的东西。”林小棠说。她看着自己的手，红痕已经蔓延到手腕上方。
陈默迅速检查四周。通道只有两条，一条通向更深的地下，另一条尽头是堵死的墙。
“走那边。”他指向未探索的路径。
刚迈步，林小棠突然喊：“等等！”
她蹲下，手指划过地面一道浅痕。那是之前没人注意到的刻印，形状像锁链，缠绕着一个名字。
“苏明远。”她读出来。
苏明远走过来，看了一眼。那名字下面还有行小字：“承负者，不得离。”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那行字。
陈默蹲下，用银镜照过去。镜面反射出刻痕底部泛着微弱的红光，像是液体渗出。
“这是血契标记。”他说，“一旦激活，你会被拉回这里。不管你在哪。”
“强制召回？”秦月问。
“不止。”陈默说，“它会改变认知。让你觉得这里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林小棠站起来，靠在墙上。“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下次系统启动，不只是火焰陷阱。”
陈默看向骸骨堆。他伸手，从一具骨架手中取下一块铜片。上面刻着半个符文，和走廊地上的能拼在一起。
“这些人的死不是结束。”他说，“他们的怨念还在支撑这个系统。”
“那就毁掉它。”苏明远说。
“毁掉意味着释放所有执念。”陈默看着他，“包括你父亲的。你确定要让他以那种状态回来？”
苏明远沉默。
秦月突然说：“摄像机还在录。我把这段存下来。如果有一天必须公开，至少有人知道真相。”
陈默点头。他把铜片收进衣袋，转向未探索的通道。
“走。”他说。
四人沿着新通道前行。地面符文逐渐变密，空气中开始有低语声，像是很多人在同时说话。
林小棠走在中间，右手始终贴着口袋。红痕越来越深，她走路时有点摇晃。
转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一道铁门。门上刻着七道划痕，像是被什么抓过。
陈默伸手推门。
门没开。
他用银镜照锁孔。镜面映出里面卡着一节指骨，已经发黑。
“有人在里面。”林小棠说。
“或者曾经有。”陈默说。
他正要取出工具撬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来路的通道塌了。碎石堵死出口，尘土弥漫。
秦月转身拍下塌陷处。摄像机红光扫过石堆，画面里，一块碎砖上刻着两个字：
“别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