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是一个德国人……
不不不。也不能这样想。司马春很爱爸爸。他不能怨恨自己的父亲。
正因如此,这种“既是、又不想是”的矛盾冲撞,才令他备受折磨。
但是。他的的确确厌恶司里·艾徳勒克。
这种明明富有,却故意低下身份的伪装。
真虚伪。太恶心人了。这就是条觊觎阿碧的大尾巴狼 !
阿碧没有察觉他变了脸色。又说道。
“对了,我们还一起,在万通抓了个小偷。交给保安了。”
阿碧的语气,就像在炫耀他们俩的见义勇为,我们好棒,求夸夸。
司马春还是没说话。
“他住300多美金一晚上的酒店。可是我带他去好伦哥,他说很好吃。”
“对了,我还带他去吃了炸酱面,还去了郭林。他胃口可好了,一点儿都不挑……”
“他还……。”
“诶!诶!司马春 ! 你怎么走了?”
阿碧发现司马春陡然走快。赶紧拉他胳膊。
“哎呀,怎么走那么快,你等等我啊!”
“还有别的,我们在故宫,吃烤红薯耶……”
司马春走得飞快。阿碧追不上,急得一跺脚。
“哎呀,你等等我啊……”
……
司马春的脸色越来越铁青。
司里这样子,跟这里的人打成一片的这样子。不就是想……
才短短两天。才两天。
司里·艾徳勒克就……就得手成这样。
现在是一个金钱社会,一切向前看。他见惯了太多纸醉金迷场所里,特殊场合的逢场作戏。
阿碧。……
阿碧明明是不一样的。
他们在网上聊天,聊过很多次。
阿碧是个很纯朴的女孩。
可是现在司里·艾徳勒克,是在用钱……
用那种可耻的糖衣炮弹,在……收买她。
司马春心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样的自行车,如果他知道阿碧喜欢。
他也会给她买。他舍得。
但是司里已经给她买了。现在这种事后诸葛亮、酸溜溜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毕竟,他很喜欢这个姑娘。
*
司里刚才跟着阿碧到了酒吧附近。
阿碧的自行车停在哪里。
他就特意停在更远的地方。锁好车。
附近好多潮牌小店。
他买了顶大檐鸭舌帽子,还有一副墨镜。遮住了与众不同的金色头发和蓝色眸子。
但他挺拔的身姿和高大的身形,还是在人群中很惹眼。
所以,他跟得也不近。
不过,这会儿路上外国游客也是有些的。所以他这副形象,不算太扎眼。
什刹海是一片有多处狭窄水域的湖,窄处变成河,有桥。
他就在湖的、河的对岸。
始终往对岸的那两人处看。
刚开始,他看见阿碧表情开心地、喋喋不休地对司马春说着。
此时,他看到阿碧追在司马春屁股后面,不知道在着急地解释什么。
司里这心里七上八下地,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华灯初上,明月当空。
有位伊人,在水一方。
那两人进酒吧后。司里没有进去。
他站在落地玻璃墙外的树旁,借着树干的光影交错遮掩。
这是一个里面的人注意不到的角落。
他看着阿碧坐在卡座里,聚精会神听着台上的司马春和女伴,在唱歌。
阿碧一直微笑着,那生动漂亮的黑眸里,像长了星星,眼前的烛光,在她眼里欢乐地跳跃。
那琼鼻和红唇,在朦胧的微光下,都似烈焰般,撩动着酒吧外面一个男子,越来越清晰的心。
她好像很喜欢音乐,喜欢弟弟唱的歌。
司马春唱了好几首。
华语歌。能轻松驾驭欢快的、忧郁的、深情的,以及摇滚。
阿碧对每一曲都有不同的反应。情绪随着司马春的节奏而变化。
不得不说,司马春有副好嗓子。
司里低下眸子,默了默。
的确是好嗓子。不过,那要看跟谁比……
*
酒吧有一个小小的舞池,演唱的间隙,放了几曲强劲的迪斯科舞曲。
都是经典英文歌的电子混音。
连司马春都放下吉他,走下舞池和青年们欢呼跳舞。
阿碧的舞跳得很有激情,一看就是一个乐感很好的舞者。
她脱了蓝色的外套,只穿了紧身小衫。里面是妖娆紧致的曲线,配上那头乌黑茂密的头发。
她和司马春的唱歌女伴,还有另外两个漂亮女孩,很快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是场内的台柱。
连司马春都没有想到,表面安静温柔的阿碧,竟然有这样野性的一面。
随着音乐而生的,是一个活力四射的女孩。
舞池中的阿碧,完全不像一个清纯的女学生了。
她像个……小妖精。
成熟、妩媚。还有点儿像辣妹。
继麦当娜之后,千禧年前后,美国小甜甜布兰妮在欧美乐坛炙手可热。集性感和清纯于一身的姿态,令她瞬间火遍全球。
德国人普遍性格内敛。不像美国人那样奔放、热情洋溢。
但对野性的呼唤,是止不住的。
司里就喜欢布兰妮的专辑。
这会儿。司里蓝眸深沉地盯着那个黑发精灵。心里在喃喃自语着。
Kleine Geister。(小妖精)
d?monische。(妖媚)
狂放。豪迈。张扬。野性。
那舞动的浑然天成的双臂线条感。
和柔美、凹凸有致的腰肢曲线。
柔软中又劲舞着的张力,让司里想起了一种旺盛的生命力,就像一种世世代代生生不息的图腾。
司里觉得自己体内有种原始的冲动。
像熊熊的烈焰在烧起来。
他如果身处舞池其中。
也许会毫不犹豫。
握住那姑娘的腰……
让那双柔软的双臂攀住自己。
火热地。把人摁在墙上。
……就地。……
*
司马春的眼睛,就像长在阿碧身上。
在闪烁的霓虹灯光之下,他的笑容像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中。
司马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那一对儿,就像夜空中两颗最璀璨夺目的星。星星带着光环,又照亮了周遭。
司马春随着乐曲。大声问。
“兔子舞,会不会?”
阿碧兴奋地点点头。两人对舞。
兔子舞,恰恰,锐舞……
他们嘻嘻哈哈,跳做一团笑做一团。
阿碧的柔软纤细的腰,经常落在司马春的臂弯。
而春,当然,那种男子的开怀和享受……在年轻英俊的脸上飞扬。
司马春也是年轻女孩们喜欢的。
那些女孩也围着他跳。
“miracle ! miracle ! ”
她们狂热地叫着。
司马春又回台上,和dJ混音,拿起电吉他加强摇滚音效。
弹奏的动作帅气、潇洒、又有种野魅。
司里的后槽牙,莫名其妙地咬起来……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之前,他的牙,还从来没有这样硬过。
现在,春的进度明显略胜一筹。
那位姑娘的腰,亲密相处两天了,他还没……碰过。
也没有握过。
那个妖媚的姑娘,笑容又纯真得像孩子一样。
司里想起那只小小的拳头,被握在自己掌中的温度。
他的手掌,也不由自主地,握得越来越紧。
*
舞曲之后,又是演唱。
司里安静地看着。
面色丝毫不见端倪。
但地表最强的雄性,荷尔蒙已经开始爆炸。
他的薄唇紧抿,硬汉式的男人味在升腾。
不可抗拒的一种本能,也在苏醒。
我的女孩。谁敢抢。
敢抢,我也会抢回来!
不过司里也非常敏锐地观察到了,司马春的那位同台对唱的女伴。
那位Lisa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阿碧和春的身上。
Lisa看春,明显有爱慕……缱绻之意。
所谓旁观者清。司里蓝眸里被一抹幽怨湮没之处,顿时觉得眼界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