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长突然插嘴：“沂溪医院那六个医学院的高材生，能不能让他们过来当老师？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科班生啊。”
黄不凡摆摆手：“我回去可以和他们谈，但让他们当全职老师肯定不行，他们自己也不会同意的，但当个兼职应该问题不大。”
说完转头对李院长：“老李，您别盯着我那几个人不放，我还准备找您要人呢？”
这其实是句玩笑话，黄不凡早有准备，下次去潭州，还是得去找黎老软磨硬泡才行。
可李院长当真了：“黄院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县医院虽然人手比你那里多几个，可实力不够看啊。”
黄不凡哈哈大笑：“龚局，李院长，沂溪医院去年扩建了一栋住院楼，如今已经有了快三百个床位了，局里是不是该给我们补充一些人手和器械？”
龚局长哭丧着脸：“你想要器械，我们还可以去地区去省厅哀求，要人的话，我还真无能为力了。”
黄不凡没好气了：“那行，去年不是把富桥卫生院塞给了我么，干脆把富桥医院也给我们算了……”
龚局长目瞪口呆：“你胃口真不小啊，吞掉了兄弟单位不说，还想吃掉上级单位啊……”
黄不凡拿出不要脸的本事：“什么上级单位？沂溪医院同时还是华安第二医院呢，一个富桥区有多大点地方？重复建设浪费资源多可耻。
让大家全部归纳到沂溪医院，也方便整合资源嘛。再说了，如果富桥医院的同志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自从沂溪医院壮大后，富桥区医院确实是每况日下。
尤其近两年来，沂溪医院成了附近几个地区的‘中心医院’，富桥区医院也步了富桥公社卫生院的后尘，每天都是门可罗雀的冷清。
如果只从资源利用上来说，把富桥区医院划给沂溪医院确实合情合理。
但人都是有点念旧心理的，几年之前，富桥区医院确实是沂溪卫生院的上级单位呢，如今让下属单位给吞了，似乎又有点过意不去。
听黄不凡说到富桥区医院同事，龚局长脸色也凝重了许多：
“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富桥区医院现在还欠着两个月工资没发呢，想起来都头大。你的意见我会向县里汇报的，如果上面也同意，确实是多赢的局面。”
但今天主要还是商量卫校老师的事，龚局长还是反复恳请黄不凡，尽快去潭州找黎老想办法。
中午，黄不凡还是去了闫书记家里。韩大姐做了几个菜，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三个人边吃边聊。
没有了外人，闫书记说话就随便了许多：
“不凡，你年前说的今年不轻松，这才两个月，我就感受到了很大的不同了。你说，接下来还会出现哪些不可思议的事？”
黄不凡肯定无法明说，只能摇头叹气：“具体会发生什么，只有老天知道，但我总觉得这才只是开始……”
然后又聊到了铁路的进展，闫书记现在已经不需要提醒了：
“元宵节前，我就会和建设指挥部开会，尽快开始铺轨，先把物资铺下去，别人想改动也没辙了。”
按照原来的设计，华安铁路会在77年国庆前正式通车。有了这次干扰，说不准工程还能大大提前完成。
吃过饭，闫书记要上班，黄不凡告辞出来。
黄玉明不知道去哪里了，但肯定会要来闫书记这里的。
黄不凡便信步来到公安局，找到姜局长办公室聊天。
自从被黄不凡提醒过后，姜局终于从消沉中走了出来。见到两手空空的黄不凡，没好气地说了句：“新年好，今天怎么空着手？”
黄不凡笑嘻嘻地回了一句：“姜局，我们兄弟间还需要那些繁文缛节么。我也就是过来瞧瞧，看到你忙不过来我就放心了。”
两人瞎扯了一阵，姜局长突然严肃地说道：“老弟，最近的风声似乎有点不对劲，你可得低调啊。”
黄不凡心里一惊：“难道还有人举报我？我可没有搞什么投机倒把走资派的事。”
姜局长叹了口气：“也幸好你没有自己搞，但你们沂溪公社、尤其是黄家湾大队发展得那么好，总有那么些眼红的人呗，我听说，地区革委会都收到举报信呢。”
黄不凡点点头：“多谢了，我会让他们低调再低调的。不过也不用太紧张，沂溪公社的事，上面都知道，省里周书记也清楚，出不了大岔子。”
姜局长面色还是不轻松：“这一个多月来，我能感觉得到，不管是社会上还是干部，都有一股子诡异的气氛。
可我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来，老弟你也多注意点为好。”
黄不凡叹了口气：“老兄啊，黎明前的时间总是最难熬的。你要是相信我，这段时间里，自己保护好自己，力所能及才去关照一下‘那些人’，不会吃亏的……”
姜局长愣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的话我信，只可惜我也做不了多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见这气氛越说越沉重，黄不凡转换了话题：“姜局，我们沂溪公社外来人口多了，那个治安点只有两个人真忙不过来，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了？”
姜局长点点头：“这个事不用你提，富华厂早就打了报告，局里准备把富桥派出所迁到香草溪那里，两家合一家……”
黄不凡尴尬不已，刚才在龚局长那里提议，让沂溪医院吞了富桥区医院，现在姜局长又准备让富桥派出所迁到沂溪公社来。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富桥街上的人只怕真的会戳自己的脊梁骨了……
但尴尬的同时却又有点窃幸，自己没有私心，富桥的发展不如沂溪公社，公家单位自然是往人多的地方搬。
假以时日，富华厂全部转为民用，水泥厂继续壮大，收音机厂能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下去。
再加上即将建成的火车站也在香草溪那里，十年之内，沂溪公社就会有小城市的规模，连华安县城都有可能不如呢。
姜局长突然说道：“还记得几年前打的那只老虎吗？前段时间，西京公社那边也接到报案，说有大猫伤害家畜，我们准备过去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黄不凡顿时来了劲：“又有大猫？好啊，到时候你叫我，其他都不想，就是想搞点好药材。”
黄不凡很清楚，一些年之后，动物保护法实施，虎骨这类药材就几乎成了绝响，如今有机会早点积累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