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趴在地上，左手黏着玉简动弹不得，鬼面首领的刀尖离他眉心只剩半寸。可他没慌，反而眯起眼，系统界面在眼前疯狂滚动。
那些强盗身上的残破仙甲不是乱穿的，每一块都连着细若游丝的能量线，从肩到腰，从背到胸，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把八个人串在一起。他们动作同步，灵力共享，根本不是散兵游卒，而是一支练过千百遍的杀阵。
“原来靠这个联动。”墨渊心里一亮，“打一个等于打八个，但要是断了链子……嘿嘿。”
他不动声色传音：“灵汐，左翼第三个人胸口有块护心镜，等我信号，一鞭抽碎它。紫微，右边两个用双钩的，你拖住他们三息，别让他们合围。”
两人没回应，但灵汐指尖微微一颤，紫微星使握剑的手紧了半分。
鬼面首领狞笑一声，锯齿刀缓缓下压。墨渊能感觉到眉心跳得厉害，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
就是现在！
他猛地抬右腿蹬地，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起，同时大喊：“动手！”
灵汐鞭出如雷，紫微星使长剑横扫。
啪！
护心镜应声炸裂，那名强盗仰头喷血，身体一僵。整个战阵瞬间迟滞，就像高速转动的齿轮突然卡进一粒沙。
紫微星使抓住空档，剑光一闪，将右侧两人逼退半步。墨渊趁机翻身跃起，一脚踹向中间空档，两名强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撞得东倒西歪。
阵型破了！
“再来！”墨渊低吼，三点属性直接砸进悟性，视野里敌人的灵力轨迹变得清晰起来。他看见断裂的能量线还在微微震颤，像是被剪断的电线，电流仍在乱窜。
“顺着这根线，能找到阵眼。”
他不做停留，两步冲到那名护心镜破碎者的背后，一掌按地。功德金光顺着手臂涌出，沿着断裂的脉络逆流而上。
轰！
地面猛地一震，六名强盗齐声惨叫，口鼻溢血。那股连接他们的力量反噬自身，经脉像是被烧红的铁丝划过。
鬼面首领踉跄后退，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森白牙齿：“你……怎么……”
“怎么知道你们玩的是串联通电？”墨渊冷笑，“你们动作太齐了，普通人哪能做到分毫不差？再说——”他晃了晃还黏着玉简的左手，“这玩意儿刚才发热的方向，正好指向那个护心镜。”
他一步步逼近，那七具干瘪的尸体已经倒了一地，只剩下鬼面首领靠着岩壁喘气。
“你不是猎杀修士的强盗？”墨渊蹲下，盯着他那只泛红的眼睛，“你是被人派来守门的。”
鬼面首领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像是想笑又笑不出来。
墨渊懒得再问，一脚踩在他持刀的手腕上。咔嚓一声，骨头断裂。锯齿刀当啷落地。
“剥皮抽魂？”他弯腰捡起刀，掂了掂，“我还给你。”
刀背狠狠砸在对方膝盖上，又是一声脆响。鬼面首领终于跪倒在地，额头抵着沙土，浑身发抖。
“说，谁让你们在这等人的？玉简是谁的东西？夜影是不是来过这里？”
那人咬牙不语。
墨渊也不急，转头对灵汐说：“把他身上值钱的都摸了。”
灵汐走过来，从鬼面人怀里掏出一个青铜钱袋、一枚刻着骷髅纹的令牌，还有三颗暗红色的丹药。
紫微星使也搜了其他尸体，拎着一堆破甲和锈兵器回来：“这些装备看着破，其实都有封印符文，应该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刮地皮嘛，正常操作。”墨渊一边说一边翻尸，手指忽然触到一块硬物。
他扒开一名强盗的衣领，从内衬里摸出一块玉佩。
玉佩不大，灰褐色，表面刻着一道扭曲的印记，像是某种古老图腾。
墨渊瞳孔一缩。
这痕迹……他在夜影留下的符纸上见过一模一样的。
“这家伙跟夜影有关？”灵汐凑过来看。
“不止是有关。”墨渊捏紧玉佩，“夜影救过我们两次，一次在秘境崩塌时，一次在血魔殿外。他出现的地方，都有这种标记。”
紫微星使皱眉：“所以这些人不是普通强盗，是冲着玉简来的？还是……冲着夜影留下的线索？”
“不管是哪个，咱们现在踩进坑里了。”墨渊收起玉佩，终于用力一扯，把左手从玉简上挣脱下来。掌心留下一道焦黑灼痕，火辣辣地疼。
他没管伤，反而盯着玉简背面浮现的几个小字：
**你打开的不是门。**
“不是门是什么？”他喃喃，“总不能是快递包裹吧。”
灵汐靠在岩石旁调息，肋骨处仍有隐痛，但她摇头表示没事。紫微星使撕下衣角包扎肩伤，握剑立于高处了望四周。
荒原死寂，风卷着沙砾打在残甲上，发出沙沙声。
墨渊蹲在地上，把八具尸体翻了个遍，又从他们腰带、鞋底、甚至牙缝里抠出几块碎玉和半张地图。最后他在鬼面首领的舌下发现一颗黑色药丸，散发着腐臭味。
“服毒自尽用的。”他说，“说明他们怕被抓。”
“那为什么还要戴面具？”灵汐问。
“为了隐藏身份。”墨渊把药丸扔掉，“这些人可能原本是某个宗门的弟子，或者仙界逃犯，被什么人收编成了看门狗。”
紫微星使跳下岩石：“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往前？还是先查这块玉佩？”
墨渊站起身，看向那扇刻满锁链纹路的古门。玉简在他怀里安静下来，不再发烫。
“门还得进。”他说，“但得换个方式。”
他走到鬼面首领面前，一脚踢开他的下巴，掰开嘴检查。除了舌头底下那颗毒丸，嘴里还缝了一层薄薄的符纸。
“够谨慎啊。”墨渊扯出符纸，上面写着三个字：**忘言咒**。
“杀了人还要封口，幕后的人不想让消息传出去。”他把符纸点燃，灰烬随风飘散。
然后他抬头看向同伴：“接下来，咱们不光要破门，还得挖坟。”
“挖谁的坟？”
“所有死在这片荒原的人。”墨渊咧嘴一笑，“既然他们是猎杀者，那就一定有记录。谁死了，什么时候死的，身上有什么东西——这些东西，通常都会被做成‘战利品清单’。”
他拍了拍腰间的杂物袋：“我最喜欢这种人了，爱记账，死后还能帮活人省事。”
灵汐忍不住笑出声：“你就这点爱好特别持久。”
“那当然。”墨渊活动了下手脚，五点属性悄悄加进敏捷，“别人拼死拼活抢法宝，我专捡漏。坟头草三米高的人都愿意跟我合作，因为他们知道——”
他顿了顿，眼神一冷。
“我挖的不是坟，是真相。”
远处风声渐急，残甲在沙地上轻轻震动。紫微星使忽然抬手示意安静。
墨渊立刻闭嘴，三人同时望向孤峰裂缝入口。
一道细微的波动正从地底传来，像是某种机械齿轮开始转动。
墨渊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玉简。
它又开始发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