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岩砸进荒原，震得地面裂开蛛网状的口子。墨渊一个踉跄跪在地上，膝盖磕到碎石，疼得倒吸冷气。他左手还死死按在怀里的玉简上，那东西隔着布料又抖了一下，像是活物在呼吸。
“别碰它。”他哑着嗓子说，右手直接往系统里甩了五点属性，“防御+5。”
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滚过左臂，原本像针扎一样的刺痛缓了下来。他咬牙站直，转头看另外两人。
灵汐正单膝蹲地，掌心贴在紫微星使后背。一道淡青色的光从她指尖渗出，慢慢压住对方胸口翻腾的血气。紫微星使靠在断岩上，脸色发白，嘴角还有血丝没擦干净。
“行了。”他摆手，“没死就行。”
灵汐收手，抬头看向墨渊：“你怎么样？”
“胳膊麻，心慌，想骂人。”墨渊扯了扯嘴角，“老样子。”
他说完低头摸出玉简，外层裹着的功德金光布已经有些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他小心揭开一角，露出底下冰凉的表面。
“刚才落地前它动了。”他说，“不是冲我，是冲那边——”他抬下巴指向远处孤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灵汐皱眉：“会不会是陷阱？故意引我们过去。”
“谁知道。”墨渊把玉简翻过来，“但它和我身上的印记同步跳，这可不是巧合。”
紫微星使撑着石头站起来，盯着玉简边缘那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刻痕：“你们看清那纹路了吗？像星图，又被锁链穿过。”
“我没看清。”灵汐摇头，“太细了，肉眼看不出全貌。”
“我来。”紫微星使抬手，指尖凝聚一点银光，那是星辰之力的残火，“星盟有映照古文的办法。”
他刚要触上去，玉简突然一震，表面泛起一层黑雾般的波纹。墨渊反应极快，一把拽回玉简，同时往后跳了两步。
“别试了。”他说，“刚才系统警报了，能量波动超标。”
紫微星使收回手，眉头紧锁：“连星力都触发排斥？这加密层级比我想的还邪门。”
“硬来不行。”灵汐忽然开口，“刚才它只在我用仙光碰的时候才有反应——不是攻击，是……回应。”
“你是说？”墨渊眯眼。
“以柔化刚。”她伸出手，“让我试试。”
墨渊犹豫一秒，把玉简递过去。灵汐掌心浮起一层薄如蝉翼的光，轻轻覆在玉简表面。那光像是水波一样荡开，沿着刻痕缓缓流动。
几息之后，纹路深处开始发光。
墨渊立刻调动系统，【悟性+3】，视野瞬间放大十倍。他死死盯住那片区域，终于看清七道交错的锁链中央，四个小字缓缓浮现——
**仙规秘谷**
“操。”他低骂一声，“这名字听着就欠揍。”
紫微星使瞳孔一缩：“我知道这个地方。”
“哦？”墨渊挑眉。
“星盟禁地名录第十三页。”他声音压低，“标注为‘非生死勿入’，所有进去的人，没一个活着出来传过消息。”
“那不正好。”墨渊冷笑，“我还怕没人进去呢，进去都没人出来，说明里面有东西值得藏。”
“可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走。”灵汐提醒，“荒原这么大，方向都不清楚。”
“方向？”墨渊抬头看向孤峰，“刚才它震动的时候，峰顶那洞口的光影变了。九条链子的虚影一闪而过——这不是巧合。”
紫微星使沉默片刻：“如果真是那里，路上肯定不止一座阵、一头兽那么简单。”
“我知道。”墨渊拍了下腰间杂物袋，里面叮当作响，“但我现在退，回头那扇门真开了，谁负责？是你还是你？”
他指了指两人。
没人说话。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远处黑云还在翻涌，雷光时不时劈下来，照亮半边天。那种大战余波的气息越来越浓，血腥味混着焦土味钻进鼻腔。
“现在走是找死。”灵汐说，“但留下更危险。仙府崩塌动静太大，很快就会有人赶来搜刮残局。”
“那就趁他们还没到。”墨渊把玉简重新裹好塞进怀里，外面又缠了一圈功德金光，“先抢一步。”
他转身面向荒原深处，脚步一动，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防御加多了，骨头裂了缝，走路都带着颤。
“你还真打算一路瘸着去？”紫微星使问。
“能走就行。”墨渊咧嘴，“等到了地头，大不了再挖两具尸体，扒件衣服换换。”
“你就这点出息？”灵汐瞪他。
“这叫务实。”他理直气壮，“受伤要治，饿了要吃，死了要摸尸——我可是正经修士。”
紫微星使笑了声：“你这人啊，越倒霉越精神。”
“活久了你就懂。”墨渊拍拍袋子，“刮地三层是基本操作，能苟就苟，能刚就刚。我可是老六本六。”
三人站定位置，墨渊居中，左手按在怀中玉简上，右手握紧了腰间的混沌符。灵汐紧了紧束带，将灵物袋挪到胸前方便取用。紫微星使拔出长剑，剑尖朝前划了半弧，确认无碍。
“走吧。”墨渊迈步，“既然它认我，那就走到底。”
荒原风沙渐起，碎石滚动的声音在身后不断响起。深渊巨口吞没了整座仙府，只剩下一圈焦黑的裂痕。前方孤峰矗立，洞口隐约可见九道垂落的光影，像锁链，又像命线。
三人并肩前行，脚步踩在干裂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紫微星使忽然停下。
“怎么了？”灵汐问。
“星图。”他盯着脚下，“刚才那块岩石的纹路……和玉简上的锁链走向一致。”
墨渊立刻蹲下，扒开浮沙。底下果然有一道刻痕，深不过半寸，却精准地指向孤峰方向。
“人为的。”他说，“有人提前标记过路线。”
“谁？”灵汐警惕环顾四周。
“管他是谁。”墨渊站起身，“只要路是对的，我就敢踩。”
他又往前走，步伐加快。玉简在怀里安静下来，但每一次心跳，都能感觉到它微微共振。
突然，他伸手拦住两人。
前方地面出现一道裂缝，宽约三丈，底下漆黑一片，看不到底。裂缝两侧，立着两根断裂的石柱，柱身上刻着残缺的符文。
墨渊盯着那些符文看了两秒，从袋子里摸出一块废玉简，往地上一扔。
玉简刚落地，裂缝中猛地窜出一道红光，瞬间将玉简烧成灰烬。
“有机关。”他说，“活的。”
紫微星使眯眼：“跳过去？”
“别急。”墨渊蹲下，从怀里取出一枚黑色小瓶，拧开盖子倒出一粒灰褐色药丸，“花弄影给的避毒丹，据说能骗过八成傀儡嗅觉。”
他把药丸捏碎，撒在裂缝边缘。
几息之后，红光消失了。
“走！”墨渊第一个跃起，横跨裂缝。落地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但他顺势往前扑了一步，稳住了。
灵汐和紫微星使紧随其后。
三人刚站定，身后那两根石柱突然轰然倒塌，砸进深渊，连回音都没有。
墨渊回头看了眼，冷笑：“还挺敬业。”
他继续往前走，手始终没离开怀中的玉简。
风更大了，吹得衣袂猎猎作响。远处孤峰越来越近，洞口轮廓清晰可见。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第一道阴影时，墨渊忽然停住。
玉简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冲着峰顶。
是冲着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