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拳头偏了。
不是因为力竭，也不是因为闪避，而是那颗五彩珠子突然睁开的眼睛，把他拉进了一片燃烧的星河。他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之上，系统界面碎成光点，耳边回荡着“叛”字巨门轰然关闭的声音。
就这半秒失神，头顶斜上方一道青灰色符光无声落下。
系统警报都没来得及响，只在意识深处猛地一震——【危机预判模块】自动激活！最后两点属性被强制灌进敏捷，身体本能侧倾。
可还是慢了。
符光擦过左肩，功德金光像被撕开的布帛般炸裂。一股钻心的痛从肩胛蔓延到脊椎，他整个人踉跄前扑，一口血直接喷在地上。
“墨渊！”
灵汐反应最快，秘籍脱手飞出，在空中转了一圈，化作一面蓝光盾牌横推向前。三重灵纹瞬间叠加，挡下后续冲击波。紫微星使枪尖点地，旋身跃起，长枪划出半圆封锁上方空域，逼退那个刚打出符咒的老修士。
两人几乎同时落地，背靠背将墨渊护在中间。
“喘口气。”紫微星使低声道，枪杆横在胸前，“别死在这儿。”
墨渊趴在地上，左手撑着碎石，右手还在抖。系统界面断了一下，又重新亮起，但边缘泛着红光，像是烧糊的电路板。
他咬牙，用指节敲了下太阳穴。疼让他清醒了些。
头顶上，先天道派那群人开始移动。
七个人站位变了，脚步踩着某种节奏，灵力交织成网，从四面八方压来。地面石板咔咔裂开，空气里响起嗡鸣，像是有无数细针在刮耳朵。
北斗锁仙阵。
墨渊认出来了。这玩意儿专门用来困杀高战力目标，越挣扎封得越死。
“天枢位……是那个老头。”他手指颤着，在虚空中划了个圈，“打断他手印，阵法会乱。”
话音未落，一道星光刃劈了下来。
他猛地扭身，替灵汐挡了大半。背部衣衫当场炸开，皮肉翻卷，血顺着腰线往下淌。麻衣很快湿透，黏在伤口上，每动一下都像刀割。
“你疯了！”灵汐吼他，“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我不站，你们俩也活不了。”墨渊咧嘴，嘴角还带血，“听我的，东南角，三息内动手。”
紫微星使没废话，长枪一挑，整个人冲了出去。
枪影如龙，直奔阵型东南角一名结印修士。那人反应也不慢，抬手甩出一张金符，火焰腾起半丈高。紫微星使不躲，迎着火浪突进，枪尖精准点中对方手腕。
咔！
骨头断裂声清晰可闻。那人惨叫一声，手印溃散。
阵法晃了。
星光刃的凝聚速度慢了一拍。
灵汐抓住机会，挥鞭抽向地面，激起一片尘浪。烟尘弥漫中，她迅速摸出最后一枚回元丹，塞进墨渊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涌进经脉。功德金光微微复苏，系统界面终于稳定下来。
墨渊靠着一根断裂的石柱，慢慢站起来。左肩几乎抬不起来，背部的伤更是火辣辣地疼。但他还是把右手握成了拳。
“还没完。”他说。
头顶上，北斗阵再次运转。
七名修士齐喝一声，阵法加速旋转。空气中的嗡鸣越来越刺耳，地面裂缝扩大，碎石悬浮起来。第七道星光刃正在凝聚，比之前粗了三倍不止，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只要这一击落下，三人必重伤。
紫微星使喘着气退回原位，枪已经不在手里。刚才那一击，他把枪当飞矛掷了出去，贯穿了另一名阵眼修士的肩膀。
现在他手里只剩半截断枪杆。
“待会我冲进去。”他说，“你俩找机会跑。”
“放屁。”墨渊冷笑，“谁准你替我死？”
“你都快站不住了。”
“我倒了，你也活不成。”墨渊盯着那道越来越亮的星光刃，“等它成型瞬间，你往上跳，砸它正中间。灵汐，你用秘籍引偏它的方向。”
“那你呢？”
“我？”墨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负责让它知道——惹我的代价。”
三人眼神一碰，立刻行动。
紫微星使暴喝一声，断枪杆往地上一插，借力腾空跃起。他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冲向那道凝聚完毕的星光刃。
灵汐双手掐印，秘籍升空，蓝光暴涨，直指星光刃侧面。
就在这一刻，墨渊动了。
他没有冲上去，而是猛地一掌拍向地面。
系统提示闪烁：【临时调用混沌之力，消耗储备值至12%】
一道黑金色纹路从他掌心炸开，顺着地面裂缝急速蔓延，直奔阵眼而去。
北斗阵猛地一颤。
天枢位的老者脸色大变，急忙补印，却发现灵力接不上了。阵法出现短暂紊乱，星光刃摇晃了一下。
就是现在！
紫微星使人在半空，断枪杆脱手甩出，正中星光刃核心。灵汐秘籍爆发出强光，强行牵引其轨迹。
轰！
星光刃偏移，狠狠斩进地面，炸出一条深达数丈的沟壑。
阵法彻底乱了。
七名修士脚步错乱，灵力反噬，有人当场跪倒吐血。
墨渊却没能笑出来。
那一掌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膝盖一软，单膝跪地。鲜血顺着指尖滴下，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他抬头看向那颗五彩珠子。
它还在那里，悬浮不动，符文缓缓旋转，那只眼睛闭上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可他知道不是。
那里面有个东西在看，在等，在吃这场混乱。
而他，刚刚差点成了祭品。
“咳……”他咳出一口血沫，抹了把脸，“下次，换我先动手。”
灵汐扶住他的胳膊，声音发紧：“你能站吗？”
“不能也得站。”他说，“不然怎么抢珠子？”
紫微星使走回来，捡起半截枪杆，冷笑：“他们还想围上来。”
确实。
那七名先天道派修士虽然阵法破碎，但没退。有人扶起受伤的同伴，重新列队，目光阴冷地盯着中央三人。
为首的白袍老者抬起手，手中多了一枚玉符。
玉符上刻着“诛邪”二字，隐隐泛出血光。
“墨渊，你已重伤，系统濒临崩溃。”老者开口，“交出混沌令牌，自废修为，可留全尸。”
墨渊抬头，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猜我现在最想干什么？”他说。
老者皱眉。
墨渊咧开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我想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