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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突发急症,昏迷不醒!御医诊断,似是中了奇毒!而所有证据指向……您今日敬献的那盒‘荷花酥’!”

宦官冰冷的话语,如同数九寒天里兜头泼下的一盆冰水,瞬间将萧瓷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微热体温冻结殆尽。

她的院落已被封锁,心腹丫鬟被隔绝在外,周围是内廷司派来的、面无表情的看守。人证(经手点心的宫人),物证(剩余的毒点心,太后的症状),动机(或许被构陷为因太后召见法事而心生怨怼?)……一切似乎都天衣无缝地指向了她。

这是一个比“影蛛”的刀锋更致命的死局!沈贵妃的“惊蛰计划”,真正的杀招并非直接的刺杀,而是这最后一步的嫁祸!让她百口莫辩,永无翻身之日!

萧瓷站在冰冷的院门外,肩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方才经历的凶险,那一切却仿佛成了无人知晓、也无法拿来作证的笑话。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她吞噬。

但她强行压下了所有的情绪。越是绝境,越需冷静。

“这位公公,”萧瓷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甚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太后娘娘中毒,下官深感震惊与忧虑。但下官今日敬献的荷花酥,乃是从宫中统一分配的茶点中取出,并非下官私制。其间经手多人,何以断定问题定然出在下官呈上的这一份?内廷司办案,想必不会仅凭臆测吧?”

那领头宦官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镇定,皮笑肉不笑地道:“萧掌事倒是镇定。是否臆测,自有证据说话。经查,太后娘娘只用了您呈上的那一块点心后便即刻不适。而同一碟中其他点心,经查验并无毒性。此外,为您呈送点心的宫女指证,点心交予她时并无异常,但经您手呈给太后时,她似乎看到您指尖略有动作。这些……还不够吗?”

指尖有动作?好精妙的构陷!定是那“影蛛”或是其同伙,在偏殿混乱中,趁她应对杀局时,暗中在她呈上的点心上做了手脚!甚至可能那指证的宫女本身就是他们的人!

萧瓷心念电转,知道自己此刻任何辩白在“铁证”面前都苍白无力。强行反抗,只会被立刻拿下,甚至“畏罪自杀”。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转变了态度,微微垂下眼帘,语气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顺从:“原来如此……若真如此,下官难辞其咎。但请公公明鉴,下官对太后娘娘唯有敬重,绝无半分不臣之心!此事蹊跷甚多,下官愿全力配合内廷司调查,查明真相,以证清白,更盼太后娘娘凤体早日康复!”

她这番以退为进,既示弱表示配合,又强调要“查明真相”,将自己放在一个被冤枉但愿意合作的位置上,反而让那宦官不好立刻用强。

宦官眯了眯眼:“萧掌事能如此想,自是最好。既然如此,就请掌事暂居院内,不得随意出入。待我等细细查证。”

软禁!这是要将她控制在此,或许下一步就是伪造更多“证据”,或者直接让她“认罪”!

萧瓷心中冰冷,面上却顺从地点头:“下官遵命。” 她看了一眼焦急万分的心腹丫鬟,递过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转身,一步步走回被封锁的院落。

院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仿佛隔绝了所有的生机。

院内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萧瓷快速检查了一圈,确认没有明显的监视耳目,但必然处于严密的看守之下。

她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肩头的伤痛和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感到一阵阵眩晕。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自救!

首先,毒药本身!太后中的是什么毒?症状是“突发急症、昏迷不醒”,御医诊断为“奇毒”。这描述模糊,但绝非她所知的常见剧毒。沈贵妃要用此构陷她,所用之毒必然极其罕见,甚至可能与前朝、与“癸字柒号”有关!如果能知道具体是何种毒,或许能找到线索,甚至反推出来源!

其次,那个指证的宫女!她是关键人证,但也可能是突破口!她必然是被收买或胁迫的!找到她的破绽,就能撕开诬陷的口子!

最后,时间!沈贵妃不会给她太多时间!必须在对方彻底钉死罪名之前,找到反击的证据!

可她如今被软禁在此,如何能调查?

萧瓷的目光,猛地落在了自己依旧染着点点血迹的衣袖上!那里面,藏着那枚救了她一命、也带来无数疑问的——幽蓝毒针!

谢流云!还有顾怀舟!

她猛地起身,走到书案前。她知道,外面的守卫一定会检查她送出的任何东西。寻常的通信绝无可能。

她沉吟片刻,忽然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她取出一张普通的信纸,开始誊抄一本医书上的常见方剂,字迹工整平稳,仿佛只是为了打发时间,静心宁神。但在抄写其中一段关于“金银花清热解毒”的论述时,她极其自然地在“金”字和“银”字上,用了略微不同的、极其细微的笔锋顿挫,若不刻意对比,根本无从察觉。

这是她与顾怀舟之间,因讨论药材而偶然形成的一个极隐秘的暗号,代表“危急,需辨毒”。

然后,她将那张描绘了幽蓝毒针样式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卷成极细的卷,塞进了一根用来绘制药材图谱的、中空的劣质毛笔的笔杆之内。这支笔她平日几乎不用。

她将誊抄的医书页和那支毛笔放在一起,然后叫来了门外看守的一个小宦官。

“这位公公,”她语气温和,甚至带上一丝恳求,“我被禁足于此,心中惶恐,唯恐日后再无机会钻研医道。这是我平日习字所用之物,可否麻烦公公,将这篇习字和这支旧笔,送至太医署顾怀舟顾太医处?他曾指点过我书法,我只想请他……再看看我可有进益,全当留个念想。” 她说着,眼圈微微发红,显得无比失落和脆弱。

那小宦官见只是送习字和一支破笔,检查了一下纸张并无异常,那毛笔更是简陋,便有些不耐烦地应下了。毕竟上头只说软禁监视,并未说不准送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

第一封信,送出!向顾怀舟求助辨毒和传递毒针信息!

接着,是给谢流云。这个更危险,也更难以预测。

她沉思良久,最终只是找出一张空白的纸条,在上面画了两个简单的符号:一个是被圈起来的“癸”字,另一个,则是一朵极其简略的、仿佛正在凋零的兰花。

“癸”自然指的是“癸字柒号”和当前的死局(癸有终末、危机之意)。而那朵凋零的兰花……“兰”通“澜”,暗指波澜、混乱,凋零则预示着她目前的境遇,同时也暗合她“兰台”掌事的身份。

这更像是一个谜题,一个只有谢流云可能看懂的、关于困局和求救的信号。她将纸条同样塞入另一支旧笔杆内。

这次,她叫来另一个看守,语气同样低落:“公公,这支旧笔……能否麻烦您……送去安国公世子处?世子……世子曾赞过我临的字帖……如今,只怕再也……” 她语焉不详,欲言又止,像一个即将失去一切、试图抓住最后一点渺茫回忆的可怜人。

看守皱了皱眉,觉得这女人事真多,但检查笔杆同样空空如也(他并未发现纸条),想着安国公世子权势滔天,或许卖个好也没错,便也勉强答应。

两封信,以这种极其隐秘和冒险的方式,终于送了出去。

剩下的,便是漫长的、焦灼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外面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肉跳。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幕降临,院内一片死寂。

就在萧瓷几乎要绝望之时,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叩叩”两声。

她的心猛地提起!悄然靠近窗边。

只见窗台上,不知何时,被人放上了一小包东西。用最普通的油纸包着,毫不起眼。

她迅速开窗取回,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几味极其罕见的药材,而且都是……解毒之药!旁边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顾怀舟那清峻熟悉的字迹,却只写了一个字:“缓”。

缓?什么意思?是让她稍安勿躁?还是指太后所中之毒毒性发作缓慢?亦或是……这毒的名字里带个“缓”字?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扇窗户的缝隙里,被人塞进了一枚……棋子。一枚黑色的、冰冷的围棋子。

棋子上,没有任何标记。

但萧瓷拿起棋子时,却感觉到棋子底部似乎有些凹凸不平。她对着灯光仔细一看,那上面竟用极其细微的针尖,刻着两个字:“宫女,翠儿。”

翠儿!这就是那个指证她的宫女的名字!

谢流云!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出了关键证人的信息,并以这种方式传递了进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顾怀舟送来了药和模糊的提示,谢流云则直接给了她破局的关键线索!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她!

萧瓷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棋子和那包药材,眼中重新燃起了炽烈的光芒。

死局之中,终于透进了一丝微光!

下一步,便是如何利用这个名字,以及顾怀舟提供的线索,在这铁桶般的围困中,撕开一道口子!

然而,她并不知道,此刻长春宫内,沈贵妃听着心腹嬷嬷关于“萧氏安分抄书,并送了两支旧笔给顾太医和谢世子”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还在做垂死挣扎?真是天真。”她把玩着一枚新的玉如意,“告诉咱们在太医署和内廷司的人,是时候……把‘证据’做得再实一些了。比如,在萧氏的院子里,找出那么一小瓶……来不及销毁的‘余毒’?”

真正的杀招,从来不止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