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一个温馨而略显局促的两室一厅内。
身形高挑的柳曼妮正端着一个卡通儿童碗，小心翼翼地将饭菜喂到身旁三岁女儿嘴里。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柳曼妮气质清冷，眉宇间带着些许书卷气，此刻专注的神情显得格外温柔。
餐桌对面，年过五旬的母亲胡翠萍看着桌上还算丰盛的四菜一汤，犹豫片刻，试探着开口：“妮妮，这都快九月份了，囡囡的幼儿园……找好了吗？”
“妈，您放心，”柳曼妮抬头笑了笑，“已经找好了，就在咱们小区出去过两个路口，很近。”
小囡囡一听这话，小嘴立刻瘪了起来，奶声奶气地抗议：“妈妈，外婆，我不要上幼儿园，我不要嘛……”
柳曼妮放下碗，轻轻将女儿揽到身边，柔声哄道：“囡囡乖，妈妈给你找的幼儿园可好玩了，里面有个超级大的滑滑梯，还有你最喜欢的旋转木马呢。”
“真的吗？”小女孩眨着大眼睛，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囡囡？”
“好耶好耶！我要上幼儿园，我要玩滑滑梯！”小囡囡立刻转悲为喜，在椅子上兴奋地扭动着小身子。
胡翠萍却没被这温馨场面带偏，她打断道：“你找的哪个幼儿园？不会是那个……很贵的双语私立幼儿园吧？”
柳曼妮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坚定：“对，就是那家。妈，他们园里的老师都是正规本科毕业，有些还有研究生学历，园长本身就是儿童心理学硕士，特别懂孩子……对囡囡的成长肯定有帮助。”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微微哽咽了一下，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瞬间泛红的眼眶。
胡翠萍的眉头立刻皱紧了：“那种幼儿园，一学期学费不便宜吧？”
“学费加上杂费、生活费，差不多三万块。”
“三万？！”胡翠萍的声音瞬间拔高，“一学期三万，平均一个月就是五千！你这每个月还有四千块的房贷要还，再加上咱们一家三口的开销……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她的语气里满是焦急与心疼。
“妈，您别急。”柳曼妮连忙安抚，“最近我直播的收益还不错，就这个月，差不多赚了四万块呢。”
“直播？就是你每天晚上在房间里念念书、说说话那个？”胡翠萍一脸难以置信，“就这么简单，一个月能挣四万？”
“妈！都跟您解释过了，我做的算是情感类音频直播，跟以前的电台节目有点像，是正经工作。”柳曼妮有些无奈。
胡翠萍压低了声音，忧心忡忡：“你说的这个直播……真的不是什么不正经的行当吧？妮妮，咱们再难也不能……”
“妈！您想到哪儿去了！”柳曼妮打断母亲，语气带着些许委屈和坚决，“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情？”
胡翠萍打量了一下女儿清雅出众的样貌和气质，叹了口气：“也是，凭我们家妮妮这条件，真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她话锋一转，回到了老话题上，“对了妮妮，你看囡囡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你还年轻，总不能一直这样一个人……”
“妈，”柳曼妮放下筷子，神色严肃起来，“我说过的，如果要再结婚，我绝不接受再生孩子。”
“妮妮啊，不是妈非要劝你，”胡翠萍苦口婆心，“你将心比心，哪个男人会愿意没有自己的孩子？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黄正峰，人家是国企的，一年收入三十多万，有车有房，条件多好……”
“妈，您别说了。”柳曼妮语气坚决地打断，“他那个人太自我，什么都只考虑自己。我感觉得出来，他不可能真心对囡囡好。”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嘛，说不定相处久了……”
“妈！”柳曼妮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已经错不起了。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囡囡不行，我不能再让她冒任何风险。好了，这件事别再提了。我现在能靠自己养活这个家，这就够了。”
她说完，重新端起碗，专注地喂女儿吃饭，用沉默为这场谈话画上了句号。胡翠萍看着女儿倔强的侧脸，最终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