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实在看不下去他那几条苦茶，薄如蝉翼，洗到半透明。
她几次准备扔掉，都被周景澄执意拒绝，
说那是他“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内裤”，好不容易才那么好穿，怎么能扔……
所以，周景澄除了缺个娃，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缺。
但娃也不是说送就能送的。
所以，
要不问问妈？
她开不了口，好像一开口就承认自己在“苦心经营婚姻”，跟她人设不符。
问小唐？ 更不行，这丫肯定转头就兴奋地给周景澄通风报信，那还谈什么惊喜？
想来想去，只剩下一个最不靠谱但也是最靠谱的选项，林薇。
她点开那个林薇新换的沙雕头像的对话框，斟酌着打字，
【问你个事。你经验丰富，男的要过生日了，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林薇秒回，语气震惊，【出事了！！！！出大事了，宝宝】
陈佳怡：【？】
林薇：【我家宝宝居然开始思考送男人生日礼物了！】
陈佳怡瞬间后悔，果然不该问她，情愿随便送个保温杯。
她不想理了，准备放下手机。
林薇的轰炸却开始了，
【啧啧啧，让我看看这是谁？哦，是我那坠入爱河的宝宝！】
【只有谈恋爱的女人才会为这种我该送他什么好呢的没用问题患得患失。。。。。。】
【宝宝，你看着规规矩矩的，路子挺野啊~人家都是先谈恋爱再结婚，你这是先闪婚，过冷静期，现在才开始补谈恋爱这门课？还补得挺投入，这热恋期症状很明显嘛（吃瓜.jpg）】
热恋期症状？！！！
脸上莫名一热，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想反驳，可打出来的句子怎么看都像狡辩，最后只发过去一个冰冷的句号，
【。】
林薇更来劲了，
【你看！又被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已经归零，我现在突然理解你为什么当时没读博了。。。】
【人家是寡王一路硕博，你呢？】
【你不是孤家寡人，你有老公热炕头啊~~】
【要啥博士学位，博士学位能给你暖被窝吗？博士学位能帮多肉养那么好吗？博士学位有周主任香吗？】
陈佳怡觉得今天真是自取其辱，决定彻底结束这场对话，
【当我没问】
林薇的消息又弹了出来，这次是一条语音，语气暧昧到了极点，
“宝~~~最好的礼物，就是你自己。把自己打包一下，懂我意思吧？”
紧接着，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看样子是要发什么五颜六色的链接或者图片过来了。
陈佳怡眼皮一跳。
为了防止视网膜受到污染，她当机立断，迅速敲字终结话题，
【知道了，谢谢。】
发完，锁屏。
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在黑屏上看到了林薇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不客气，周夫人】
没过两秒，又补一刀，
【这口气，跟周主任一模一样。睡多了就是不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陈佳怡加完班回到家，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
她连拖鞋都没劲儿摆正，包随手往地毯上一扔，直接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
“周景澄……” 她冲着空气喊了一声，声音发飘。
没有回应。
“周景澄！”她提高音量，带了点不耐烦。
“周景澄！周——景——澄——！”
几秒钟后，浴室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周景澄顶着一头洗发水泡沫探出头，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
“我在洗澡。有什么急事？”
陈佳怡眼皮费劲地抬起来看他一眼，又重重地搭下去，
“我要喝水。”
周景澄：“……”
“能不能等我洗完？五分钟。”他试图商量。
“我要喝水。”她重复，语气没得商量。
“……好，等五分钟。”
“我要喝水——”
浴室里静默了两秒，随即传来快速冲洗的声音。
一分钟后，周景澄穿好睡衣，头发还在滴水，拿着她的杯子接了温水走过来，递到她嘴边。
陈佳怡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杯，这才感觉魂魄归位了一点点。
周景澄看着她这副惨状，眉头皱起，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怎么累成这样？遇到难缠的病人了？”
陈佳怡摆摆手，连话都懒得说，
“没有。就是累，困。”
说完，她身子一歪，顺势靠在了他身上。
刚洗完澡的身体带着热气和六神沐浴露的味道。
周景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自然地伸出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靠了一会儿，加上那杯水的作用，陈佳怡稍微清醒了一点。
“不行，我得去睡了。”
“那洗个澡吧。” 周景澄建议道， “冲一下睡得舒服些。”
“洗不动了。” 陈佳怡摆摆手，声音飘忽，她现在要是进浴室，估计能睡在浴缸里。
“换个衣服就行。”
她耍赖，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回卧室，直接把外套和裤子脱了扔在椅子上，换上睡衣就滚进了被子里。
周景澄跟进来，把她胡乱扔的衣服捡起来挂好，又去浴室把自己留下的水渍收拾干净，重新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那侧的床头柜上。
回到卧室时，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呼吸轻浅。
他把她那边的床头灯关掉，自己去阳台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晾好。
等他收拾完自己，准备睡觉时，卧室门又被推开了。
陈佳怡揉着眼睛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眼神发直，像个游魂。
“怎么又醒了？”周景澄问。
“饿。”她言简意赅，带着睡意的懵懂，“晚饭没吃。有什么吃的？”
“馄饨吃吗？”
“嗯。”她点点头，又梦游似的转身回床上躺下了。
周景澄去厨房煮馄饨。
等他煮好，端着碗回到卧室，发现床上的人又没了动静。
他放下碗，轻轻拍了拍被子鼓起来的那一团，“陈佳怡，馄饨好了。”
被子动了一下，陈佳怡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知道了……不想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