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的目光钉在儿子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见他还是闷不吭声，她心底的火气又冒起来一截。
“周景澄，”她声音沉了几分，
“你给我听好了。当老公，不像你读书考试，更不像你工作。这东西，没满分，甚至连个像样的评分标准都没有。”
她稍作停顿，确保每个字都砸进儿子耳朵里：
“老婆嘴里说一句好，那顶多算踩上了及格线。但在你这儿.......”
她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周景澄，
“及格，就等于不及格！ 你得时时刻刻给我奔着优秀去！听见没有？”
周景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依旧没抬头。
“这标准，”周母一字一顿，
“它不在纸上，也不在什么条条框框里，它在这儿，在佳怡心里.
你得自己去揣摩，去体会！”
她越说越气，想到儿子那榆木疙瘩的样子，直接抛出了终极警告,
“我告诉你，要是这段日子考察下来，你还是这么个不上不下、勉强及格的水平，那我这个当妈的，第一个不答应！
绝不会再替你多说半个字！该离就离，痛快点！”
“你知道感情上的学渣叫什么吗？”
“叫渣男！”
陈佳怡听到这惊世骇俗的理论，一个没憋住，噗嗤笑了出来，又赶紧假装被粥呛到，低头猛咳了两声。
“别等到冷静期结束，磨磨唧唧当个渣男，到时候，干垃圾、湿垃圾哪个桶都没你的位置，直接给你算有害垃圾处理！”
这番话掷地有声，震得餐桌上的空气都嗡嗡作响。
陈佳怡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有……有害垃圾？！婆婆这比喻……比周景澄平时做的纪委的通报还一针见血。
周母说完，胸脯微微起伏，盯着儿子，见他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死样子，
心头火起，也顾不上什么优雅了，抬起脚就在桌子底下不轻不重地踹了他小腿一脚。
“表个态！哑巴了？！”
周景澄被踹得身体一晃，总算从粥碗里抬起了头，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
饭桌下的胫骨隐隐作痛，饭桌对面是母亲灼灼的逼视，旁边是陈佳怡刻意低头，肩膀却微微耸动的侧影。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放下了自己的筷子。
然后，在母亲和陈佳怡意味不明的注视下，他做了一件让两人都愣住的事。
他伸出手，端过了陈佳怡面前那碗已经见底的粥碗。
陈佳怡下意识地想说“我吃饱了”，话却没出口。
周景澄拿着碗，起身走到电饭煲旁，用饭勺认真地又盛了半碗粥。
他走回来，将碗轻轻放回陈佳怡面前。
“多吃点。”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坐下，拿起自己的筷子，依旧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对着空气，极其简短地吐出两个字：
“明白。”
她哼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督促：“光明白不行，得做到！”
“行了”她站起身，
“我知道，我在这儿住着，你们俩也放不开。你妈我很识相的，一会儿就走了。
你们……自己看着办。”
她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应，便转身走进房间。
早餐桌旁，只剩下周景澄和陈佳怡。
......
周母一走，门一关，客厅里那点虚假的繁荣一下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