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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地里的秧苗还是细细弱弱、带着嫩黄的绿色,在春风里微微摇曳。

而沈棠地里的秧苗,

却像是铆足了劲儿,

叶片明显更宽厚,

颜色是那种油亮亮的深绿,

茎秆也粗壮了一圈,稳稳地扎根在黑土里,显得格外精神。

这天傍晚,赵铁柱带着几个民兵巡逻,正好路过山脚。

他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沈棠地里那片格外显眼的绿。

“嚯!沈棠同志,你这苗子长得可够旺的!”

赵铁柱嗓门大,引得好几个路过的社员也围了过来。

“是啊是啊,这叶子,这颜色,看着就壮实!”

“这才几天啊,感觉比我家的高了一指头了!”

“沈棠同志,你给地里喂啥好东西了?”

有人半开玩笑地问。

沈棠正弯腰间苗,闻言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是按节气种的。可能这‘南边老种’确实适合咱们这的黑土吧。”

她避重就轻,把功劳都推给了种子。

“南边老种…”

赵铁柱蹲下身,仔细看着那油绿的秧苗,又看看旁边地里普通的苗子,差距一目了然。

他心里活泛开了。

他是民兵队长,也是种地的好手,深知好苗子意味着什么。

“沈棠同志,你这‘家传’的种子…还有富余吗?”

他试探着问,眼神热切。

沈棠手上动作没停,利落地拔掉一棵多余的苗:

“还有一些。耿叔也拿了些去试种了。”她点到即止。

赵铁柱眼睛一亮!

老耿头都信了?

那肯定有门道!

他立刻站起来:

“沈棠同志!你看这样行不行?也给我一小把,就够种我家自留地一小溜边角的!我保证伺候得比眼珠子还精细!要是真能长成你这样,我赵铁柱第一个站出来,让大伙儿都瞧瞧!好种子就该让大伙儿都用上!”他拍着胸脯,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爽利和行动力。

沈棠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社员好奇又羡慕的目光,点了点头:

“行。明天下工你来拿。”

她的目的正在于此。

第二天,

赵铁柱如约而至,拿到了一小包珍贵的种子,

千恩万谢地走了,

那架势真像是捧着金疙瘩。

老耿头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他那半分试验田的苗子,

虽然面积小,但长势同样喜人,

成了老农们私下议论的焦点。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到了大队部。

大队长赵建国起初没太在意,只当是沈棠侍弄得好。

直到有一天,他下地检查春播情况,特意绕到了山脚这边。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那片与众不同的绿色!

在一片嫩黄浅绿中,沈棠的自留地像一块深绿色的翡翠,格外扎眼。

赵建国紧走几步,来到地头。

他这位老庄稼把式,一眼就看出门道!

他蹲下身,近乎贪婪地抚摸着那宽厚油绿的叶片,感受着茎秆的韧性和力量。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几棵秧苗,查看根系——发达、洁白,紧紧抓着肥沃的黑土!

“这…这…”

赵建国激动得有些语塞,他猛地抬头看向正在旁边默默除草的沈棠,

“沈棠同志!你这苗子…不得了啊!这长势,这根基…比咱们队里最好的苗床都壮实!你那‘南边老种’…神了!”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打算盘:如果全大队…不,哪怕只是一部分地…

沈棠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手中的活计,仿佛这惊人的长势与她无关。

时间在锄头与泥土的碰撞中,在秧苗悄然的拔节声中,缓缓流淌。

转眼到了初夏。阳光变得热烈起来,田野一片葱茏。

沈棠的自留地,彻底成了大队的一道风景线。

她的稻苗已经分蘖旺盛,郁郁葱葱,像一片小小的绿色森林,远比其他地块的稻苗高出半个头,叶色深绿发亮。

玉米苗也长得飞快,茎秆粗壮,叶片宽大舒展,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油光。

老耿头那半分试验田,更是成了“圣地”。

每天都有老农背着手溜达过去,蹲在地头,抽着旱烟袋,啧啧称奇,互相交流着经验虽然他们也不知道沈棠具体用了什么法子。

赵铁柱家那一小溜边角地,也长得格外精神,成了他逢人便说的骄傲。

这天傍晚,收工哨声响起。

社员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赵建国却没急着回家,他叫上几个生产队长和赵铁柱,径直来到了沈棠的自留地。

赵建国蹲在最前面,仔细地数着一丛稻苗的分蘖数,又轻轻捏了捏玉米茎秆的硬度。

老耿头和赵铁柱在旁边补充着他们试种的情况,语气里满是激动和笃信。

其他几个生产队长看着眼前这片生机勃勃、明显鹤立鸡群的庄稼,

再看看自己队里那些虽然也不错、但明显逊色的苗子,眼神都变了。

羡慕、惊讶、还有一丝热切的渴望。

赵建国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目光灼灼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平静地站在一旁的沈棠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而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都看到了?沈棠同志这‘家传’的种子,这长势!耿老哥和铁柱试种的,也差不了多少!这说明了啥?说明这是真正的好种子!能多打粮食的宝贝疙瘩!”

他顿了顿,环视着众人热切的目光:

“光咱们几个眼馋没用!得让全大队的乡亲们都沾上光!我赵建国决定了!

今年秋收,沈棠同志、耿老哥、铁柱,你们这几块地打下来的粮食,

一颗不卖,一颗不吃!全部留种!明年开春,咱们红旗大队,就用这‘南边耐寒抗病良种’!

划出最好的地,当留种田!

我亲自盯着!

咱们要让红旗大队的粮仓,堆得冒尖儿!大家伙儿说,干不干?!”

“干!!”

“跟着大队长干!”

“跟着沈棠同志种好种子!”

几个生产队长和围过来的社员们爆发出热烈的响应!

粮食是命根子,能多打粮食的希望就在眼前,谁能不激动?

夕阳的余晖中,沈棠静静地站着。

雪宝温顺地蹭着她的腿。

她看着赵建国眼中那份为集体奔波的灼热,看着老耿头脸上深刻的皱纹里洋溢的喜悦,看着赵铁柱兴奋得通红的脸,看着周围社员们眼中亮起的希望之光。

她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清冷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暖意。

春泥孕育的,不只是秧苗,还有在这片黑土地上,悄然萌发的、名为“希望”的种子。

她的“粮仓”计划,在日复一日的锄草浇灌间,在社员们越来越热切的目光中,正扎扎实实地,向下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