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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朴素的马车,在黄昏的余晖中,缓缓驶回了济世亲王府。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萧济安靠在柔软的垫子上,闭着眼睛,一手按着腰间,那里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另一只手则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演了一整天的虚弱病人,精神上的疲惫远比身体上的劳累更甚。

马车停稳,赵虎亲自打起车帘,一股王府里特有的草木清香,涌了进来。

“殿下,到家了。”

萧济安嗯了一声,在赵虎的搀扶下,装作步履有些不稳地走下马车。

他抬头看了一眼王府的牌匾,烫金大字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暖。

经历了一整天在外的剑拔弩张,只有回到这里,他那根紧绷的弦才能真正地松弛下来。

王若薇早已等候在门口,见到他回来,那双写满了担忧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他,快步迎了上来,自然而然地从赵虎手中接过搀扶的责任。

“夫君,累了吧?”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满满的心疼。

“还好。”萧济安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感受着妻子那份独有的柔软与温暖,心中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

两人并肩走在回廊里,王若薇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府里今日的琐事。

“下午的时候,宫里的王承恩公公又来了一趟,还带来了两位太医院的御医。他说陛下听闻你‘带伤办案’,龙颜大悦,特命御医前来为你诊脉,又赏下不少珍稀药材,叮嘱你务必要好生休养。”

“还有,孔太师那边派人传话,恩科的考卷已经重新开始加急印制了,他老人家亲自盯着,绝误不了事。”

“对了,今天厨房炖了的鸽子汤,我让她们多加了些补气血的药材,你晚些要多喝两碗。”

萧济安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或是应一声。

这些絮絮叨叨的家常话,听在他耳中,却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能抚慰人心。

他知道,今日在四海镖局那看似风光无限的背后,是妻子一整天的提心吊胆。

路过花园时,一只狸花猫从假山后蹿了出来,看了他们一眼,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花丛深处。

晚饭的餐桌上,没有外人,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王若薇不住地为他夹菜,将鱼肉里的细刺一根根小心地挑干净,才放进他的碗里。

“慢点吃。”她看着他,柔声说道,“听赵虎说,你们在外面忙了一整天,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萧济安喝了一口温热的鸽子汤,暖意顺着喉咙一直流进胃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今日之事,不过是敲山震虎,给某些人一个警告罢了。”他放下汤碗,看着妻子眼中的忧虑,解释道,“放心,我有分寸。他们越是想让我死,我越要活得好好的,活得让他们夜不能寐。”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这种“查账”的阳谋,只能用一次。

李世民那样的人物,吃了一次亏,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

下一次的报复,一定会来得更猛烈,也更隐蔽。

他必须在那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饭后,两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花园散步,王若薇担心他伤口未愈,吹了夜风会不好,便扶着他在书房里坐下,又亲自为他点上了有安神效果的熏香。

萧济安靠在软塌上,翻看着一本闲书,王若薇则坐在一旁,安静的做着她的针线活。

烛光摇曳,岁月静好。

萧济安的目光从书上移开,落在妻子被烛光映照得格外温柔的侧脸上。

她缝得很认真,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嘴角微微翘着,仿佛正在缝制的,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那一瞬间,萧济安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那一瞬间,萧济安心里忽然很想放下一切,不管什么权谋争斗,什么血海深仇,就带着她,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这种最平淡的日子。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能了。

从他决定参与这场游戏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身处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不把敌人彻底干掉,自己就只能被吞噬。

正如他所料,接下来几天,京城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

“监察皇子带伤查抄四海镖局,账目存疑,二皇子闭门不出”的消息,已经成了京城所有茶馆里最热门的话题。

百姓们添油加醋,将萧济安描绘成了一个不畏强权、为民除害的青天老爷,声望再一次水涨船高。

而二皇子李世民的府邸,则是一片愁云惨淡。

虽然萧济安没有拿出任何实际证据,但这盆脏水算是结结实实的泼在了他身上,让他有理说不清。

连带着,天武大帝也对他冷淡了许多,好几天都没有召见他入宫。

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中,日子一天天过去。

恩科的筹备工作,在孔文正的亲自坐镇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萧济安则一直用养伤当借口,基本不出门,每天除了陪妻子,就是待在书房,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府里那些被他标记出来的眼线,因为他一连几日毫无动作,也渐渐放松了警惕,开始想方设法地将“济世亲王重伤卧床,心情郁郁”的假情报,传递了出去。

这天下午,天气有些闷热。

萧济安正在书房里,就着一杯凉茶,翻看宋濂送来的关于此次恩科各地考生的名录。

王若薇则在一旁,摆弄着一瓶新送来的插花,她小心地剪去多余的枝叶,调整着每一朵花的位置,动作专注而优雅。

就在这时,管家王德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王爷,王妃。”

他躬身在门外,“吏部尚书文博文大人府上派人送来请柬,说是文老尚书七十大寿,想请王爷和王妃三日后过府赴宴。”

吏部尚书文博?

萧济安的眉头动了一下。

这位文老尚书,是朝中有名的“老好人”,从不参与任何党争,与各方关系都还不错。

更重要的是他早年曾受过丞相王道的提携,两家算是世交。

这样一个人,在这时候送来请柬,倒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