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似寻常的下午,orm依旧像往常一样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吹着空调,向落地窗外看着。Ling在她不远处处理着公司工作。
忽然,orm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吐出微弱而破碎的气音:“……脑子乱,睡不好……很沉……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往下拽……”她的话语断断续续,词汇破碎,每一个字都像从深沉的泥潭里艰难地拖拽出来,带着冰冷沉重的喘息。仿佛所有的光都被抽干了。
Ling的心被狠狠攥紧,巨大的心疼和一丝后知后觉的、被隐瞒的委屈瞬间冲垮了防线。三个月!整整三个月,在那些她不曾察觉的深夜与黎明,独自对抗着情绪的惊涛骇浪,将她隔绝在他的痛苦之外。一股酸涩的热浪凶猛冲上鼻尖,又在涌上眼眶的瞬间被她死死压抑住。她不能哭,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哭。她的眼泪此刻只会成为她沉重的负担,让她觉得愧疚,让她更加封闭自己。
Ling没有追问“为什么不告诉我”这种无意义的话语。在那双被无边倦意湮没的灰眸里,她看到了答案——那份根植于orm骨子里、几乎成为性格一部分的偏执般的倔强与骄傲。她害怕成为拖累,恐惧软弱暴露于人前,哪怕是面对最亲近的她。她太了解她了。这样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深吸一口气,Ling压下翻涌的情绪,指腹极其温柔地将orm额前垂落的一缕微凉汗湿的黑发拂开。指尖传递着体温。“饿不饿?我去做点吃的?暖暖身子?”她声音轻柔,如同羽毛拂过。
orm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地、近乎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沉重的眼皮再次阖上,仿佛仅仅是维持着这点清醒对话,就耗尽了她积攒的全部力气。
厨房的磨砂玻璃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客厅那片令人心碎的昏暗。Ling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允许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闷痛得厉害。三个月……orm终于会和自己有简短的交流。她打开冰箱冷藏室的门,冷气扑面而来,稍微冷却了她心头的灼烧感。
目光在食材间逡巡,最终落在一盒新鲜的生姜和一瓶全脂水牛奶上。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她将它们拿了出来。手指触碰到生姜粗糙微凉的表面时,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姜撞奶。只有这个。
她熟练地处理着食材。生姜被洗净刮皮,在擦丝器上快速摩擦,细密的姜蓉簌簌落下,辛辣又温暖的独特气息瞬间在小小的厨房里弥漫开来。取细纱布,用力挤出姜汁,浓稠、带着生命力的金黄色液体滴落在白瓷碗里。另一边,牛奶在小锅里被小火慢慢加热,细密的奶泡在锅边悄然聚集。她专注地盯着温度计,精准地控制在70度——这是成败的关键。手腕一扬,滚烫的牛奶离锅,带着白色的浪花,撞向碗底那汪浓稠的姜黄。牛奶冲击着姜汁,旋转、融合,像一场无声的仪式。
她端着那碗刚刚凝结成型、细腻如凝脂的姜撞奶,小心翼翼地推开厨房门走回卧室那片昏暗中。她拧开沙发旁的落地灯,将光线调到最柔和的一档,橘黄色的暖光如薄纱般轻轻覆在orm身上,笼罩着他蜷缩的身影。
“来。”Ling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韵律,“趁热吃一点。刚撞好的。”她在orm身边坐下,沙发柔软地凹陷下去。浓郁的姜香混合着温暖的奶香,在昏暗的光线下氤氲开一片小小的、有实质触感的温暖地带。
orm极其缓慢地睁开眼,目光先是茫然地落在天花板上晕染开的暖色光晕,随后才聚焦到眼前递来的白瓷碗里。碗中,细腻的奶冻微微颤动着,呈现出温暖的浅杏黄色。
辛辣而浓郁的姜味气息霸道地钻入鼻腔,熟悉得令人心悸。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掠过orm灰败的眼底,像一点微弱火星在风中闪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深的疲惫覆盖。她挣扎着想坐直身体,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沉重而滞涩。
“你总说我煮的姜撞奶太甜。”Ling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她舀起一小勺,那凝脂般的奶冻在勺子里微微晃动,她轻轻吹了吹,送到orm唇边。温热的蒸汽拂过orm苍白干涩的唇瓣。她的眼神专注地望着他,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