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手指刚要用力，那颗定心丸忽然自己飞了起来。乳白色的药丸浮在半空，金纹一闪，直接炸成五道光流。其中四道射向远方，最后一道转了个弯，绕着他胸口转了一圈，像是舍不得走。
“哟，还挺有感情。”系统嘀咕，“它认你了，因为你真没想留给自己。”
话音未落，第一道光落在瑶光身上。她正站在山崖边吹风，突然胸口一暖，原本压着的烦躁像被谁轻轻推开。她低头看了看掌心，指尖微微发烫，抬头望向林间方向，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
第二道光冲进琉璃房间。她正抱着膝盖坐在床角，眼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掉。光入体瞬间，泪珠凝住，变成透明晶石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她猛地站起身，鞋都没穿就往外跑。
第三道光找到紫烟。她握着紫电鞭站在院墙外，冷眼看林中那个摇晃的身影。光钻进皮肤那一刻，她手腕一抖，鞭子差点脱手。怀里的铜片重新发热，“抬头”两个字亮了一下。她咬牙，转身朝林子走。
第四道光奔向灵韵。她坐在琴前，手指悬在弦上不敢动。曲子卡在最乱的一段，心也跟着乱跳。光进来后，琴弦自己震了一下，音调稳住了。她闭眼听了一秒，睁开时眼神清明，抱起琴就出门。
第五道光没走远，绕着陈凡转圈。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往自己脑子里钻，不是治疗，是反噬。精神像被无数根针扎，每根都连着一个女人的情绪——嫉妒、委屈、不甘、心疼……全涌进来。
他闷哼一声，靠树的手滑了一下，整个人歪向地面。但他立刻用脚跟撑住，硬生生把身体拽回来。站直了。
“别倒。”他自己说，“这次不是演的，得让她们看见。”
远处传来脚步声。先是琉璃，赤着脚踩过草地，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胳膊。
“你疯了！”她喊，“这药给了别人，你要受一样的苦！你知不知道？”
陈凡咧嘴笑了笑：“知道。但我不做点傻事，你们也不会信我真在乎。”
“傻！”琉璃眼眶红了，“你是真傻！”
话没说完，瑶光到了。她走得很慢，雪白长裙扫过枯叶，脸上没有表情，可眼神不像之前那么冷。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盯着他嘴角渗出的血。
“你没必要这样。”她说。
“我知道。”陈凡点头，“但我愿意。”
瑶光没再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抹掉他嘴角的血。动作很轻，像怕弄疼他。
紫烟这时候才走近。她一句话不说，解下外袍直接披在他肩上。衣服还带着她的体温，有点暖。她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下次别一个人扛。”
“这不是一个人。”陈凡咳了一声，“是五个。”
灵韵最后一个来。她把琴放在地上，盘腿坐下，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第一个音出来，陈凡就觉得脑子里的刺好像钝了些。他靠着树喘气，听着这曲子，慢慢抬手摸了摸胸口。
“你还记得这曲子叫什么吗？”灵韵问。
“《安神引》。”他说。
“那你记住，以后心情乱的时候，来找我弹给你听。”
“好。”他笑，“不过你得答应我，别再弹到耗神了。”
灵韵轻轻点头，继续弹。音波一圈圈散开，稳住他的心脉。
四个人围着他站着，没人说话。但他们都在。一个没少。
系统忽然开口：“喂，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陈凡问。
“气运。”系统声音有点惊讶，“她们四个的心绪居然同步了。这不是群芳令的效果，是自发的。你这一顿自残，换来了情感共鸣场。”
陈凡听着，笑了：“那我这身子没白糟蹋。”
“你要是死了，她们可不会高兴。”系统冷笑，“现在你经脉裂了七处，神识震荡，再撑十分钟就得昏。”
“那就撑九分钟。”他说。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四张脸。琉璃还在掉眼泪，瑶光眉头微蹙，紫烟抿着嘴不说话，灵韵专注弹琴。他知道她们现在心里都不平静，但至少，不再怀疑他是装的。
“我说过。”他声音有点哑，“我不想再靠系统送东西哄人。我喜欢你们，不是因为抽到法宝，是因为你们就是你们。”
琉璃抽鼻子：“早说啊！害我们一个个哭得跟傻子似的。”
“我也是个傻子。”陈凡说，“以前总想着怎么抽宝，怎么升级，忘了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瑶光问。
“是你们看我的眼神。”他说，“以前是不信，现在……好像有点信了。”
紫烟翻了个白眼：“肉麻。”
“可你没走。”陈凡笑，“你还给我披衣服。”
“闭嘴。”她扭头，“再贫我就把你扔这儿。”
“别啊。”他咳嗽两声，“我站都站不稳了，你得扶着。”
灵韵停下琴：“你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他说，“但我得撑到你们都安心。”
话刚说完，胸口一阵剧痛。他身体晃了晃，膝盖一软，整个人往下坠。四双手同时伸过来，把他架住。
“别倒。”琉璃抓着他手臂，“你不许倒。”
“我不倒。”他喘着气，“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系统忽然安静了几秒，然后低声说：“行吧，算你狠。这回我不是吐槽你，是服了。”
陈凡咧嘴一笑，额头全是冷汗。他靠着四个人的支撑，勉强站直。风吹过来，药香混着琴音，在林子里静静飘着。
月光照下来，五个人影挨得很近。
没有人离开。
也没有人再说要放弃。
陈凡看着她们，声音很轻：“谢谢你们……信我一次。”
琉璃瞪他：“下次再干这种事，我烧了你的裤子。”
瑶光淡淡道：“我会冻住你的嘴。”
紫烟冷笑：“我割了你的舌头。”
灵韵只说了两个字：“不准。”
他笑了，笑得有点虚，但很开心。
就在这时，胸口最后一道药光彻底融入。反噬达到顶峰。他眼前一黑，喉咙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四个人同时收紧手。
他的身体在抖，可脊背还是直的。
“这次……”他断断续续地说，“不是系统逼的。”
风停了。
叶子缓缓落下。
一片枯叶打在陈凡脸上，贴着血痕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