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国的晨光刚漫过驿站土墙,一名身着灰褐色商袍的男子便跌撞着闯入庭院,腰间货囊的丝绸碎片随风散落。他扑倒在慕容复面前,声音嘶哑:“陛下!匈奴……匈奴骑兵劫了我们的商队!三十余车丝绸、茶叶全被抢了,还伤了十几个弟兄!”
慕容复刚接过阿米娜递来的麦饼,闻言瞬间起身,玄色衣袍扫过案几,杯盏轻响间已凝了冷意:“匈奴残部如今盘踞何处?”
“就在疏勒城东的黑风谷!”商人抬头,额间血痕混着黄沙,“他们近来常埋伏在商道旁,疏勒国王派了兵去剿,却总被他们绕着走,反而折损了不少人!”
伊帕尔罕走到慕容复身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昨日慕容复赠她的大燕玉饰。她沉声道:“黑风谷地形复杂,谷内多暗沙坑,匈奴人熟悉地形,硬闯恐难奏效。不如让疏勒国派向导,我们分三路包抄?”
慕容复颔首,目光扫过庭院中待命的大燕士兵,朗声道:“李秋水,你率两百骑兵从谷北绕至后山,截断匈奴退路;灭绝师太带五十人随疏勒向导走密道,直抵谷中水源地——匈奴人缺水必乱;朕亲自带三百人从正面进攻,引他们入埋伏圈。”
指令刚落,疏勒国的使者已策马赶到,带来了国王的亲笔信:“陛下,我国愿出两百骑兵助战,还请陛下务必为西域商路除此大患!”
午时的日头烤得黑风谷滚烫,慕容复勒马立于谷口,身后骑兵的甲胄反射着刺眼的光。他抽出腰间佩剑,剑刃映出黄沙:“喊话,让匈奴首领出来受降!”
谷内传来粗犷的笑声,一名披发匈奴将领策马而出,手中长鞭指着慕容复:“大燕皇帝?不过是个躲在女人身后的娃娃!若识相,就把你身边的两个美人留下,再送千匹丝绸,老子或许能饶你商队一命!”
阿米娜闻言,手指攥紧了车帘,却见慕容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佩剑突然出鞘,寒光闪过的瞬间,一道剑气直逼匈奴将领面门。那将领慌忙侧身,却被剑气削断了耳尖,鲜血滴落在黄沙上,瞬间被吸干。
“找死!”匈奴将领怒吼,挥鞭示意身后骑兵冲锋。马蹄声如惊雷滚过山谷,沙尘漫天而起,慕容复却稳坐马背,待匈奴骑兵逼近至五十步时,突然扬声道:“放箭!”
箭矢如雨般射出,前排匈奴骑兵纷纷落马,却仍有残余兵力继续冲锋。慕容复策马迎上,佩剑舞动间,匈奴兵的弯刀纷纷被斩断,他的玄色披风在厮杀中沾染了血渍,却更显凌厉。
正当双方僵持时,谷北突然传来喊杀声——李秋水已率军截断了匈奴退路!匈奴兵见状大乱,纷纷转头想逃,却见谷西方向浓烟升起,灭绝师太已烧毁了他们的粮草帐篷。
“水源!我们的水源被断了!”谷内传来匈奴兵的惊呼,军心瞬间溃散。慕容复抓住时机,剑指匈奴将领:“降者不杀!”
那将领还想顽抗,却被慕容复一剑挑落马下,骑兵一拥而上将其制服。残余匈奴兵见首领被俘,纷纷弃械投降,黑风谷的风沙渐渐平息,只余下兵器碰撞后的余响。
夕阳西下时,慕容复带着被俘的匈奴兵回到疏勒国都城,疏勒国王率文武百官亲自出城迎接,手中捧着一枚镶嵌宝石的金印:“陛下,此乃西域商路督印,从今往后,大燕可凭此印调度西域各国的商队驿站,我国愿每年向大燕提供五百匹良马,只求陛下永远护佑西域商路!”
慕容复接过金印,指尖触到冰凉的宝石,却感受到了沉甸甸的信任。他看向身侧的伊帕尔罕与阿米娜,两人眼中皆含着笑意——伊帕尔罕的胡服沾了些沙尘,却难掩灵动;阿米娜的白色纱裙被风吹起,更显温婉。
“朕与疏勒国签订盟约,”慕容复声音洪亮,传遍广场,“第一,大燕与疏勒国通商永免关税,大燕的丝绸、茶叶优先供应疏勒,疏勒的玉石、良马优先供给大燕;第二,大燕在疏勒设立商路护卫营,常驻两百骑兵,与疏勒兵共同巡逻;第三,若西域再有匈奴或其他势力侵扰商路,两国需共同出兵征讨。”
疏勒国王闻言,激动地握住慕容复的手:“陛下仁德,西域各国定当感念!从此丝绸之路畅通无阻,大燕与西域的情谊,定能传至千秋!”
当晚,疏勒国设宴庆贺,殿上舞姬的裙摆如绽放的花朵,乐师弹奏的乐曲混着大燕的笛音,竟格外和谐。伊帕尔罕端着酒杯走到慕容复身边,轻声道:“陛下,如今楼兰免税、于阗结盟、莎车归心、疏勒定约,西域通途已通,接下来,我们是否要前往龟兹国,完成最后一段盟约?”
慕容复接过酒杯,与她轻碰:“明日便出发。待龟兹也签下盟约,整个西域的商路便真正连在一起了——那时,大燕的丝绸,定能远销至更西的土地。”
阿米娜也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一幅卷画:“陛下,这是奴婢画的西域商路图,标注了各国的驿站与水源地,往后商队出行,便不会再迷路了。”
慕容复展开画卷,纸上的线条虽稚嫩,却勾勒得仔细,从楼兰到疏勒,每一处商道都用红笔做了标记。他指尖拂过画卷上的黑风谷,轻声道:“有你们相助,何愁西域不定?”
夜色渐深,疏勒国的灯火映着殿内的欢声笑语,窗外的驼铃声隐约传来——那是赶夜路的商队,正沿着刚平定的商道,向着更远方前行。